背阔肌、斜方肌、竖脊肌……所有背部力量集群如同远古巨兽苏醒,疯狂收缩!绷紧!挤压!
“咳!咳咳咳——!” 撕心裂肺的呛咳爆发。一大团粘稠带暗红血丝的浓痰如炮弹喷射,砸在氧气面罩内壁,缓缓滑落。
奇迹发生。
扼住咽喉的窒息感骤然一松!带着消毒水味的冰冷空气如甘泉灌入火烧火燎的肺部!
“呃啊——!” 沙哑的长长吸气声响起,整个胸腔剧烈扩张,完美的胸大肌轮廓在灯光下起伏。
“老天!他……他自己咳出来了!” 实习护士捂住嘴,难以置信地看着监护仪上,那触目惊心的低血氧饱和度数值开始坚定攀升。
护士长飞快检查卢克口腔气道,紧绷的脸上掠过一丝松动,眼神依旧凝重:“暂时缓解!快,准备CT!重点查肺部和旧伤!动作快!”
嘈杂声浪再次包围卢克,但他的意识却抵达了相对平静的水域。剧痛虚弱依然排山倒海,每一次呼吸都牵扯肋骨旧伤隐痛,但致命的窒息枷锁,终究被他凭着钢铁意志和对失去的恐惧挣断了。
他疲惫闭眼。冰冷氧气带来的凉意维持着生机。混乱思绪却无法平息,在十年光阴铺就的征途上疯狂回溯。
征途的起点,正是十年前那个夕阳如血、耻辱刻骨的篮球架下。
断裂的肋骨在体内摩擦刺痛。社区诊所简陋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陈旧被褥的沉闷气味。卢克躺在硬板床上,像被抽空灵魂的躯壳,只有眼中燃烧着不肯熄灭的火焰。
病房门被推开,高大身影堵住门口光线。是校橄榄球队助教汉克·米勒。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运动服,袖口磨损起毛,手里拎着沉甸甸的黑色塑料袋。他走到床边,目光扫过卢克苍白瘦削的脸和被固定带包裹的胸膛,眉头拧成疙瘩。他没说话,把塑料袋重重放在床头柜上,发出闷响。
卢克目光被吸引。
汉克粗糙的大手伸进袋子,掏出来的不是水果或补品。
是一个沉重的、表面覆盖磨损黑色人造革的哑铃片。接着是另一个,又一个……冰冷的金属哑铃杆,被汗水浸透变深色的护腕,几本封面印着夸张肌肉猛男、边角卷曲的旧杂志……《Flex》、《Muscle & Development》……最后,是一个用透明胶带反复缠绕、看不出原色的笔记本。
“小子(Kid),”汉克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摩擦木头,“骨头断了,能接上。心气儿(Spirit)要是断了,人就真废了。”他把那堆沾着灰尘汗渍的“破烂”推到卢克手边,“看看这个。想明白了,等你能下地,来找我。觉得我多管闲事,就当我没来过。”说完,转身就走,背影高大沉默如山丘。
病房只剩卢克粗重的呼吸和窗外单调的蝉鸣。他艰难抬起没受伤的手,指尖触到冰冷的哑铃片,微微一颤。拿起卷边的《Flex》,封面上的健美先生肌肉如熔铸青铜,在聚光灯下闪耀非人光泽力量,眼神睥睨。拿起破旧笔记本,翻开。里面密密麻麻写满刚硬潦草的字迹。训练计划、动作要领、饮食安排,大量看不懂的英文缩写和数字。扉页上,用红笔重重写着一句话,墨迹几乎裂开纸背:
“**肌肉是意志的纪念碑!痛苦是雕刻它的刻刀!(Muscle is the monument of will! Pain is the chisel that sculpts 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