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诗会初遇,他青衣落拓评她诗稿:"沈小姐这句'独坐小楼听夜雨',像在等人。"
她耳尖一红:"等谁?"
"等我。"程砚舟抽走她手中团扇,在背面题了"东风恶,欢情薄"。
1
建安三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早,才二月初,沈家后花园的桃花已开得烂漫。沈清瑶倚在雕花栏杆上,望着满园春色,手中的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
"小姐,老爷让您快些准备,诗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丫鬟碧桃匆匆跑来,额上沁着细密的汗珠。
清瑶轻叹一声:"知道了。"她转身回房,任由碧桃为她整理衣裙。镜中的少女眉目如画,肤若凝脂,一袭淡紫色罗裙衬得她气质出尘。只是那双杏眼中,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忧郁。
沈家是江南有名的富商,沈老爷为了让独女在文人雅士中博得好名声,每年都会举办诗会,邀请当地才子前来吟诗作对。清瑶虽不喜这般场合,却也不得不遵从父命。
前厅已聚集了二三十位青年才俊,觥筹交错间,尽是些阿谀奉承之词。清瑶缓步入场,立刻引来无数目光。她微微低头,在父亲身旁落座。
"今日以'春'为题,诸位才子请即兴赋诗。"沈老爷捋着胡须笑道。
一位接一位的公子起身吟诵,诗句华丽却空洞。清瑶听得昏昏欲睡,直到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
清瑶抬头,只见一位身着青色长袍的年轻书生站在厅中央。他面容清俊,眉宇间透着一股书卷气,与那些锦衣华服的公子截然不同。
"在下程砚舟,献丑了。"书生拱手一礼,不卑不亢。
沈老爷眉头微皱:"就这两句?"
程砚舟淡然一笑:"诗贵精不贵多。春意盎然,何须赘言?"
清瑶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这书生好生特别,不似旁人那般趋炎附势,反倒有种超然物外的气质。
诗会结束后,清瑶在回廊处偶遇程砚舟。他正望着园中一株开得正艳的桃花出神。
"程公子好雅兴。"清瑶轻声道。
程砚舟转身,见是沈家小姐,连忙行礼:"沈小姐。"
"方才公子的诗句,我很喜欢。"清瑶微笑道,"不知可有全篇?"
程砚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道:"不过是随手拈来,并无全篇。若小姐不嫌弃,改日可一同探讨。"
就这样,两人在桃花树下聊了起来。清瑶发现程砚舟虽出身寒门,却学识渊博,谈吐不凡。他对诗词的理解独到,每每能道出清瑶心中所想却无法言表的感觉。
"程公子为何不继续科举?"清瑶好奇地问。
程砚舟神色一黯:"家父早逝,家中贫寒,能读书已是不易。如今在城南开了一家小小书斋,勉强糊口罢了。"
清瑶心生怜悯,却又钦佩他的坚韧。不知不觉,日已西斜,两人竟聊了整整一个下午。
2
自那日后,清瑶常常借故去城南,只为能在程砚舟的书斋中与他谈诗论文。程砚舟的书斋虽小,却收拾得整洁雅致。四壁书架上摆满了书籍,有些是他亲手抄录的珍本。
"这些书你都读过吗?"清瑶抚摸着书脊,惊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