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脸色变了变。他摸出手机拨了个号，我听见他压低声音说：「徐总，您玩我呢？」
电话那头传来徐志明的大笑。光头猛地站起来，酒瓶被撞倒，暗红色的液体在白色桌布上蔓延开来，像一滩血。
「有意思。」光头掐断电话，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小保姆演技不错啊。」他的拇指摩挲着我的喉结，「不知道划花这张脸，苏小姐还要不要你？」
我抄起酒瓶砸在茶几上。玻璃爆裂的声响中，我握着锯齿状的瓶颈抵住光头脖子：「借条在哪？」
......光头喉结滚动了一下，嘴角却扬起一抹笑：「你比苏婉有意思多了。」他退后半步，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张泛黄的借条，「拿去，不过你以为有这个就能翻盘？」我快速扫过借条内容，果然看到借款人一栏写着苏婉父亲的名字，而担保人那栏……竟然是我的签名。
暴雨砸在挡风玻璃上，雨刮器拼命摆动也赶不走模糊视线的水流。我攥着那张皱巴巴的借条，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副驾驶的苏婉沉默得像尊雕像，只有睫毛不时颤动。
「你早就知道。」我突然说，「那笔钱真的用来...」
「右转！」苏婉尖叫。
刺眼的远光灯从侧面袭来。我猛打方向盘，轮胎在湿滑路面上发出刺耳摩擦声。后视镜里，一辆黑色路虎紧咬不放。
「是徐志明的人。」苏婉解锁手机，「我报警。」
一个急转弯让手机滑到座位底下。我瞥见仪表盘上的油量警告灯亮了，而我们正被逼上跨江大桥。雨水像银针般刺入江面，远处雷声隆隆。
「抓紧！」我突然踩死刹车。追击车辆来不及反应，瞬间超到前面。我趁机调转车头，却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左后胎爆了。
失控的车子撞上护栏的瞬间，我本能地扑向苏婉。安全气囊爆开的冲击力让我眼前发黑，温热的液体从额头流到嘴角，尝起来像生锈的铁。
恍惚中，我感觉苏婉的手指拂过自己的脸。雨声、喇叭声、远处的警笛声都渐渐远去，只剩下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别睡...求你...」
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我睁开眼，看到的是点滴瓶里缓缓下坠的药水。窗外天色已暗，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小河。我的左手被什么压着，转头看见苏婉蜷在椅子上睡着了，长发散落在被单上，像一片黑色的海。
她换了件宽松的卫衣，领口滑向一侧，露出锁骨下方若隐若现的疤痕。我想起那天在保险箱里看到的出院证明：多处软组织挫伤，左肩胛骨骨裂，手腕切割伤。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我艰难地伸手去够，看见屏幕上林晓梅的未读消息：【别信她说的任何关于徐志明的事】
又一条消息弹出：【三年前那晚根本不是徐志明打的她】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苏婉惊醒的瞬间，我迅速把手机塞回原处。闭上眼睛，听见表姐刻意压低的声音：「医生说他明天就能出院。你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
「不是玩游戏。」苏婉的声音沙哑，「徐志明真的回来了。」
「所以你就找个小鲜肉当替死鬼？」林晓梅的脚步声逼近病床，「他是我表弟，不是你的玩具！」
我感觉有只手轻轻抚过自己额头的纱布。苏婉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