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属于我的。
我和柳氏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眉眼轮廓,可那一刻,她看着林晚晴的眼神。
是浓得化不开的、我曾无比渴求却从未真正得到过的慈爱与疼惜。
为什么?为什么?
冰冷的恨意如同淬毒的藤蔓,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
勒得它几乎停止跳动,随即又爆发出更猛烈、更灼热的搏动,几乎要撞碎这身沉重的嫁衣!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刺痛带来一丝异样的清醒。
不能再重蹈覆辙!
哭闹?哀求?
那只会再次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花轿猛地一顿,稳稳落地。
外面司仪高亢喜庆的唱喏穿透轿帘:“太子妃娘娘——落轿——!”
到了。
2
太子府邸就在眼前。
前世的噩梦之地。
轿帘被一只保养得宜、戴着赤金镶宝戒指的手轻轻撩开一条缝隙。
柳氏刻意压低却难掩紧绷的声音钻了进来:“凰儿,莫慌,稳稳当当地出来。
记住娘的话,以后和晚晴,好好伺候太子殿下,姐妹同心,侯府的荣耀都在你们身上了。”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虚伪的安抚,“至于旁的,莫要强求,都是命数。”
呵,命数?
好一个命数!
她偷走了我的命签,偷走了我的“命数”,塞给了她的“囡囡”林晚晴!
这虚伪的关怀,此刻听来比淬毒的刀子更令人作呕。
我没有像前世那样失态地扑出去。
所有的力气,所有的恨意,都凝聚在这一刻。
深吸一口气,那浓郁的、属于嫁衣的熏香和轿厢里憋闷的空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甜腻。
我猛地抬手,一把扯下了头上那顶缀满珠翠、压得脖子生疼的沉重凤冠!
金玉碰撞,发出刺耳又突兀的哗啦声响,几颗滚圆的珍珠弹跳着,滚落在铺着红毯的轿底。
“凰儿!你做什么!”
柳氏惊骇的低呼从帘外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做什么?
我勾起唇角,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在唇边绽开。
双手抓住嫁衣繁复华丽的领口,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向两边一撕!
“刺啦——!”
裂帛之声尖锐得划破了震天的喜乐,像一把生锈的锯子,猛地割开了这虚假繁荣的帷幕!
上好的云锦金线刺绣,在我手中脆弱得如同败絮。
大红的嫁衣从中撕裂,露出里面素白的中衣,在一片铺天盖地的红色海洋里,这抹白,刺眼得如同丧服!
花轿的帘子被外面惊呆的喜娘下意识地彻底掀开了。
所有的喧嚣,锣鼓、唢呐、宾客的谈笑、司仪的唱喏……
在这一刻,像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扼住,戛然而止!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太子府前宽阔的广场。
无数道目光,惊愕的、鄙夷的、探究的、看好戏的,如同实质的针,瞬间钉在我身上。
我清晰地看到,几步之外,身着杏黄四爪蟒袍、头戴金冠的太子萧承璟。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原本的矜持与隐隐的期待,瞬间冻结。
化为山雨欲来的阴沉暴怒,漆黑的眼眸里翻涌着噬人的风暴。
在他身侧,同样一身大红嫁衣、盖头还未掀开的林晚晴,身形似乎也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