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破房子,多久没人住了?”高个子工人放下一个箱子,喘着粗气,环顾四周,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阴森森的,真他妈晦气。”

2 黑伞诡影

没人回答他。司机收了钱,几乎是逃也似的开着卡车消失在雨幕笼罩的巷口,引擎声迅速被密集的雨声吞没。只剩下陈默一个人,站在空荡得能听见自己心跳回声的客厅中央。寂静如同沉重的湿棉被,兜头盖脸地压了下来,只有屋顶某处漏雨的嘀嗒声,单调而固执地敲打着,像某种不祥的倒计时。

寒意从湿透的衣领往里钻。陈默打了个哆嗦,目光落在墙角靠着的那把长柄黑伞上,是他带来的唯一一把伞。他走过去,握住冰冷的金属伞柄,习惯性地“唰”一声撑开。

黑色的伞面猛地张开,像一朵骤然绽放的巨大毒蕈,突兀地占据了客厅一角昏暗的空间。伞骨撑开的瞬间,一股极其微弱、带着灰尘味的阴风,打着旋儿地从伞底卷起,拂过他的脚踝,冰冷刺骨。

就在黑伞完全撑开的同一刹那——

咚!咚!咚!

头顶正上方的阁楼方向,毫无预兆地传来三声沉闷而清晰的敲击!像是有人用指关节在用力叩击老旧的楼板。声音穿透薄薄的楼板,直直敲在陈默的耳膜上,也狠狠敲在他的心脏上。

陈默猛地僵住,撑伞的手臂瞬间变得冰凉僵硬。他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通往阁楼的那架黑洞洞、陡峭的木楼梯口。楼梯口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嘴,幽深得没有一丝光亮。

咚!咚!咚!

又是三下!间隔精准得如同秒针跳动,带着一种冰冷的、机械般的固执,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客厅里。

是谁?阁楼上有人?!

冷汗瞬间浸透了陈默的内衣,黏腻冰冷地贴在背上。他攥着伞柄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指节凸起。他死死盯着那黑暗的楼梯口,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他的四肢百骸。那敲击声停了,但阁楼深处,似乎隐隐传来一种极其细微、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像是……碗碟的边缘,在粗糙的木板上被什么东西拖动着,缓慢地刮过。

吱嘎——吱——

声音若有若无,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磨锉神经的诡异感,比刚才的敲击更让人毛骨悚然。

陈默像被钉在了原地,连呼吸都忘了。他不敢动,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惊动了楼上那未知的存在。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被拉长成令人窒息的煎熬。直到那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也彻底消失,阁楼重归死寂,他才像虚脱般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过去,“啪”地一声合拢了那把不祥的黑伞,将它远远地扔在客厅冰冷的角落,仿佛扔掉一块烧红的烙铁。伞骨合拢时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在这死寂中格外刺耳。

3 阁楼异响

他不敢再看那楼梯口一眼,跌跌撞撞地冲进唯一能锁门的卧室——那是祖父生前住过的房间。老旧的门板被他用尽全身力气关上,插销插上时发出生涩的“咔哒”声。他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滑坐到地上,剧烈地喘息着,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地冲撞。窗外,雨声依旧连绵不断,像无数细小的鬼爪在抓挠着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