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那天,我看到男友搂着个清秀男生去开房。
我拍了下来,反手发给他的辅导员。
他的奖学金被取消,怒气冲冲来找我。
我从宿舍楼倒了一盆洗脚水在他身上。
在他的怒骂声中,我跟他分手,还厚着脸皮说自己跟校草谈上了。
晚上,我被校草堵住去路。
“听说我们谈上了?”
1
我顿时汗如雨下。
“这个、这个……你听我狡辩……不是,你听我解释。”
“好,你说。”
在校草的目光下,我压力山大,憋了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话来。
最后只能哭丧着脸:“对不起,我是乱说的,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我叫汪博远。”
不知道校草为什么突然开始自我介绍,但我还是下意识道:“汪同学你好,我叫谭骄。”
“谭骄?”
他似笑非笑看着我,我忍不住涨红脸:“这、这名字是家里人起的……”
“你是哪个系的?”
“中文系。”
“好,我知道了。”
汪博远揉了揉我的脑袋离开了,我还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他知道什么了?
第二天,我去教室上课,一进去就看见汪博远坐在最后面。
我瞪大眼睛,怎么回事啊,他不是计算机系的吗?
“谭骄,过来这边坐。”
我想当做没听见,但是前后左右的人都盯着我,我只好硬着头皮坐过去。
“你不是计算机系的吗?跑来我这边干嘛?”
汪博远睨了我一眼:“那又怎么样。”
我一噎,只好悻悻闭上嘴。
只不过这一堂课上得我很痛苦,因为汪博远的存在感太强了,大家总是有意无意偷看他,顺便看我。
我觉得自己好像成了动物园里的猴子。
一到下课,我火速收拾东西跑路,结果被汪博远一把薅住衣服后领。
“跑什么?”
“汪同学汪大哥,您还有什么吩咐?”
汪博远拿出饭卡放在我面前。
“什么意思?”
“辣的不要,硬的不要,甜的不要,绿色的不要,其他的你看着办。”
汪博远十分傲娇地开口。
“什么?!”
我彻底傻了眼。
“快去。”
我捏着校草的饭卡站在饭堂里,一脸茫然。
我到底要给他买什么?
想着对方一堆的要求我就头疼,没见过这么挑食的。
等我好不容易买完,就看见汪博远神清气爽坐在一个没人的角落,然后对我招手。
我任劳任怨端着东西走过去。
“喏,这些你吃不吃的?”
“还行吧。”
汪博远勉勉强强说着,然后姿态优雅地开始进食。
我差点一口老血呕出来。
等汪博远吃完后,我问:“你都吃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他看我一眼:“这么急要去哪里?去约会?”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和男友才分手,我跟谁约会去?”
“那正好,跟我走吧。”
“哈?!”
等我被汪博远揪到一间充满烟火气息的小房子门口时,满脸不解。
“这是哪儿?你带我过来干嘛啊。”
“进去就知道了。”
汪博远卖了个关子。
我只好跟在他身后走进去。
“是阿远吗?”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走出来,笑容可掬。
“是我,今天还带了朋友过来。”
“哎呀,是个俊朗的小伙子呢。”
老婆婆笑眯眯地看着我,我莫名有点不好意思。
“老婆婆你好。”
“你们快坐,我给你们端我新泡的茶。”
“这里是小饭馆吗?”
我打量了一下内部的装饰,里面布置得很温馨。
“嗯,是老婆婆开的,开了四十多年。”
“哇,这么久了啊。”
很快,老婆婆端上两杯很清香的桑葚茶,还有两碗剥好的花生米。
“送给你们吃。”
2
我很好奇:“你跟老婆婆很熟吗?”
“她以前住在我家附近。”
汪博远慢条斯理喝着茶,嚼着花生米,神态悠然。
“哦,怪不得。”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突然发现汪博远的右眼眼皮上有一颗很淡的痣,细小的一点,不注意就会疏忽。
“汪博远,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没头没脑冒出了一句。
他低头看我,哼笑:“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我扁扁嘴:“你要是不喜欢我,老是粘着我做什么。”
汪博远啧了一声:“谁粘着你了,别老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见他这么说,我切了一声,站起来。
“我要回宿舍了。”
“行,我送你回去。”
我古怪地看着他,送什么送啊,整得跟什么情侣一样。
没想到汪博远还真的言出必行,把我送到男生宿舍楼楼底,这会儿真是情侣依依不舍的高峰期。
在我前后左右都有小情侣抱在一起喁喁私语。
我站在那儿哪哪都不对劲。
“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先上去了。”
“等等。”
“又怎么了?”
“你的头发上有叶子。”
汪博远伸手拿下一片叶子,微微一笑。
此时月光明亮,映照在他的身上,而我的心狠狠一跳。
“晚安。”
他说完后转身离开,而我愣愣看着他的背影,很久都没回过神来。
回到宿舍后,室友梁宇凑过来:“快点老实交代!你和校草去哪里约会了!”
我脸上发烧:“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和校草约会了。”
“切,装什么呢,你们的合照早就被人放到校内网了,不信的话自己看。”
我将信将疑打开校内网,就看见一个帖子里放着我和汪博远的照片。
照片里我和汪博远挨得很近,看起来就像是一对恩爱的情侣。
我看得脸红心跳。
“误会,都是误会!”
“哼,照片都有了,还想狡辩!”
“冤枉啊,我真的没有和汪博远谈恋爱,不然你去问他好了。”
自打那天起,我就老是能遇到汪博远。
在汪博远的威压下,我忍气吞声当一个小跑腿。
包括不仅限于帮他打饭、买水、图书馆占座等等。
可是在外人眼里,我就是跟校草谈恋爱。
谈他个大头鬼啊!
“谭骄!”
催命一样的声音响起。
“又怎么了祖宗。”
“帮我去买一瓶水,不要冻的。”
我认命地点点头。
3
严嵩却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几步追上来拦在我面前。他眼眶泛红,鼻尖也红红的,看着倒有几分可怜相,可我一想到平安夜那晚他搂着别人的亲昵模样,心里就只剩厌恶。
“阿骄,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他伸手想碰我的脸,被我偏头躲开,“我真的知道错了,那天是他主动勾引我的,我喝多了才……”
“够了。”我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你喝没喝多,谁勾引谁,都跟我没关系。严嵩,我们已经分手了,麻烦你自重。”
周围路过的学生纷纷侧目,对着我们指指点点。我嫌丢人,绕开他就走,他却在身后拔高了声音:“你是不是因为汪博远才不原谅我?就因为他是校草?谭骄,你别被他骗了,他那种人怎么会真心喜欢你!”
这话像根刺扎进我心里。我猛地回头瞪他:“我和谁在一起,轮得到你置喙?当初你抱着别人进酒店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他被我堵得哑口无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我懒得再跟他纠缠,转身快步离开,耳廓却发烫——汪博远会不会真的觉得我在利用他气前任?
正心烦意乱,手腕突然被人攥住。我吓了一跳,以为是严嵩追上来了,回头却撞进汪博远深潭似的眼眸里。
“校、校草?”我结巴了,“你怎么在这儿?”
他没说话,目光越过我投向身后。我顺着他的视线回头,严嵩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只剩空荡荡的走廊。
“他骚扰你?”汪博远的声音有点沉。
“没有没有,”我赶紧摆手,“就是说了几句话,我已经拒绝他了。”
他这才松开我的手腕,指尖的温度却像烫在皮肤上,半天没散去。“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告诉我。”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就往教学楼走,步伐比平时快了些。
我愣在原地,看着他挺直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这家伙……是在替我出头?
4
自那以后,汪博远黏我黏得更紧了。
我去图书馆查资料,他就坐在我对面写代码,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睫毛又长又密;我去食堂吃饭,他总能精准找到我的位置,把我碗里不爱吃的青椒默默夹走;甚至我去操场跑八百米,他都能抱着瓶水站在终点线,等我跑完递过来,还不忘损一句“跑得比乌龟还慢”。
室友梁宇天天拿我俩打趣:“我说谭骄,你就从了校草吧,你看他看你的眼神,简直甜得发腻。”
“甜个屁,”我嘴上反驳,心里却有点发虚,“他就是闲的。”
可闲的人会在我痛经蜷在床上时,让校医院的朋友送止痛药过来吗?会在我熬夜赶论文时,默默发来一整个文件夹的资料吗?会在我被严嵩的朋友堵着嘲讽时,二话不说把我护在身后,眼神冷得能冻死人吗?
我不敢深想。汪博远是天上的月亮,我是地上的野草,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直到院系篮球赛决赛那天,我才彻底乱了阵脚。
汪博远是计算机系的主力,穿着红色球衣在球场上奔跑跳跃,汗水顺着他流畅的下颌线往下滑,每一次投篮都能引来女生的尖叫。我缩在观众席角落,手里捏着瓶没开封的水,心跳得比鼓还响。
中场休息时,他径直朝我走来,把汗湿的毛巾扔给我,语气带着点喘:“拿着。”
我愣愣地接住,毛巾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皂角香。周围的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打在我身上,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给我水。”他又说。
我慌忙把手里的水递过去,他拧开瓶盖喝了两口,喉结滚动的弧度看得我脸发烫。
“看我打球,很紧张?”他突然凑近,声音压得很低,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
我猛地抬头,撞进他带笑的眼睛里,赶紧移开视线:“谁、谁紧张了,我就是来看个热闹。”
他低低地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空气传到我这边。“等赢了,带你去吃老婆婆的糖醋排骨。”
5
那场球,计算机系赢了。
汪博远抱着奖杯朝我跑过来,额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笑容比阳光还耀眼。他把奖杯塞给我,抓起我的手腕就往校外跑,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我能听见自己如擂鼓的心跳。
老婆婆的小饭馆里,糖醋排骨刚端上桌就飘来阵阵香气。汪博远把最大块的排骨夹到我碗里,自己却没怎么动筷子,就看着我吃。
“你怎么不吃?”我含着一嘴肉,含糊不清地问。
“看你吃就够了。”他说。
我差点被排骨噎住,脸颊烫得能煎鸡蛋。老婆婆坐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我们,眼神像看透了什么似的。
吃完饭往外走,夜色已经浓了。月光洒在小路上,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碰到一起,又赶紧分开。
快到学校时,汪博远突然停下脚步。“谭骄,”他转过身看着我,路灯的光落在他眼里,像碎了一地的星星,“严嵩说得对,我确实喜欢你。”
我的呼吸猛地顿住,大脑一片空白。
“从你在宿舍楼下泼他洗脚水开始,”他继续说,声音很认真,“我就觉得,这个男生怎么这么有意思。后来故意找你麻烦,让你打饭买水,其实就是想多看看你。”
原来那些看似刁难的举动,全是他笨拙的靠近。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你那天说跟我在一起,我其实很高兴。”他伸手,轻轻碰了碰我的脸颊,“所以谭骄,现在不是传言了,我们真的在一起,好不好?”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右眼眼皮上那颗小小的痣,突然笑了。“汪博远,”我说,“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等赢了球赛就跟我表白?”
他愣了一下,耳根瞬间红了,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算过。”
我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好啊,”我说,“那我们就在一起吧。”
他愣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受惊的小鹿。过了几秒,他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把我抱住,力道大得像要把我揉进骨血里。
“谭骄,”他埋在我颈窝,声音闷闷的,“我喜欢你很久了。”
晚风吹过,带着春天的暖意。远处传来学生的笑闹声,近处是他有力的心跳,我靠在他怀里,突然觉得,原来天上的月亮,也可以为地上的野草弯腰。
6
我们在一起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整个学校。
有人惊讶,有人羡慕,也有人酸溜溜地说我走了狗屎运。严嵩听说后,再也没来找过我,听说后来转去了别的校区。
汪博远成了公认的“二十四孝男友”。会陪我去中文系听枯燥的文学史,会在我写不出论文时帮我查资料,会把食堂里我爱吃的菜都夹到我碗里。
有一次在图书馆,梁宇偷偷拍了张照片。照片里,我趴在桌子上睡觉,汪博远坐在旁边,正小心翼翼地给我盖他的外套,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我们身上,温暖得不像话。
这张照片被发到校内网,点赞量破了纪录。下面有评论说:“原来校草谈起恋爱来,是这个样子的。”
我把手机递给汪博远看,他看完,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眼底全是笑意。“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他说,“只对你。”
期末考试结束那天,我们又去了老婆婆的小饭馆。老婆婆看着我们手牵手走进来,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早就看出来你们俩有戏,”她端上糖醋排骨,“阿远这孩子,从小就闷,喜欢谁都藏在心里,也就对你,才敢这么明目张胆。”
汪博远的脸红了,低头默默扒饭。我看着他,心里甜滋滋的。
吃完饭往外走,汪博远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递到我面前。“给你的。”他说。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条银色的项链,吊坠是个小小的月亮。“为什么是月亮?”我问。
“因为你是我的月亮啊。”他拿起项链,小心翼翼地帮我戴上,指尖划过我的后颈,有点痒。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坠,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堵在我面前问“听说我们谈上了”,那时的我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真的会和他站在这里,分享同一片月光。
“汪博远,”我说,“其实你才是月亮。”
他低头看我,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那我们就是彼此的月亮。”他说,然后低头吻了下来。
月光落在我们身上,温柔而绵长。远处的星星眨着眼睛,仿佛在见证这场从荒唐开始,却以温柔结尾的爱恋。我知道,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只要身边有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