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千岁没听错，朕要尊良宸宫的太妃为太后。”
方暮寒嘴巴翕合，一时间难以消化皇上的话。
良久，他缓缓开口：“皇上，奴才不解，你为什么非要找个人压你一头呢？即便是如此，还没殉葬的太妃虽然不多了，可也绝不仅仅宸太妃一个，尊除了宸太妃以外的任何人为太后都可以，唯独她不行。”
“可朕就想让她当太后。”
方暮寒若有所思地掠过任性的皇上：“原因？”
“如果说朕喜欢呢。”
“皇上是一国之君，哪怕是后宫封一位嫔妃都不能随心所欲，更遑论是太后呢，不要像是不谙世事的稚童一般，说胡话。”
方暮寒如同训孩子一样的态度让皇上不由自主攥紧了手。
不过方暮寒却仿佛没看到一样，把本该出现在御书房，却在自己书案上的奏折展开放到皇上面前：“皇上，这些都是近日的加急奏折，朝政要紧，不要想一出是一出了。”
扫了眼整肃御林军的折子，看着奏折上大臣推举方暮寒做御林军首领，皇上心底的恨意渐深，朱笔迟迟无法落下。
见状，方暮寒催促道：“皇上，先帝驾崩，你刚登基，宫里宫外人心惶惶，整肃御林军是当务之急。”
皇上怯生生地抬头：“……那尊太后之事？”
方暮寒目光微闪，掩饰住眸中的凌厉：“皇上，这不是能相提并论的事情。”
“可对朕来说，尊良宸宫的太妃却是比整肃御林军更重要，毕竟朕的身边已经有千岁您了，朕相信您一定能护朕无忧的。
而良宸宫……朕却不能时时去。如果尊宸太妃为太后，朕可是要去给她请安的，可以大大方方的去，不用避人耳目，也不怕惹出闲话来了。”
这番话倒是符合皇上一直以来的人设。
可方暮寒却并没有因此松口：“皇上，先帝驾崩，朝中上上下下对你登基可是有微言的，这个时候你要尊良宸宫的那位为太后，恐怕没那么容易。”
“如果容易了，朕也不会来找千岁爷来商量了……”话说了一半，皇上突然大喜：“千岁爷，听您的话的意思，是愿意帮朕这个小忙了？”
“皇上，这可不是小忙。”
“对别人来说难，可对您来说却轻而易举。”
方暮寒不是处处受人掣肘的人，所以对于皇上不走心的恭维自然是面无表情。
尤其是见皇上不动声色地把整肃御林军的奏折放到一边之后，他不由自主迸发出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势。
看来他亲自挑选的这个皇上真没看起来的那么昏庸和无能以及只好女色。
皇上离开之后，方暮寒这才注意到大殿地上鸡血石的碎渣子，迟来的可惜席卷他全身，他本能弯腰去捡地上的碎玉。
而这个时候，舒窈笃定他子时会再去找良宸宫以及皇上执意要尊舒窈为太后的话，反复在他脑海中徘徊……
傀儡皇上看起来是在扮猪吃虎，而舒窈又是良王的人。
现在这局面莫非是一个姓的皇上和良王联手了？
思及此，方暮寒把刚捡起来的碎玉又一股脑全扔了，他忍辱负重至今，眼看着报仇近在眼前了，他绝对不允许在这个时候出现任何自己无法掌控的事情和局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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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时辰不早，奴婢伺候您歇息吧？”
舒窈打了个哈欠：“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的话，快子时了……”容月话说了一半，后知后觉：“娘娘您莫非在等千岁爷？”
“本宫这儿没事儿了，你歇着去吧。”
舒窈话音落下的瞬间，容月都还没能来得及开口呢，方暮寒已然出现了良宸宫的大殿前。
会心一笑，舒窈冲着容月使了个眼色，让她先下去了。
“千岁爷，你来了。”舒窈巧笑嫣然地走到气势凛然但是却高大俊朗的方暮寒面前，她微微仰着头，娇憨地望着阴郁的他：“本宫赢了。”
一想到惯常用来解毒的蟠桃酒现在如今竟然变得索然无味了，方暮寒整个人就更加阴郁和冷厉了。
“咱家真是小瞧你了，竟然有本事让皇上尊你为太后。”
闻言，舒窈脸上有克制不住的惊喜，看来窝囊废还真是皇上给自己立的人设，她赌对了。
“方千岁如何知道的？皇上和您说了吗？那方千岁意下如何呢？”
她明艳欢快的样子让方暮寒觉得刺眼，答非所问：“你和良王到底想做什么？”
“这和良王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是他想你做太后的？”
“本宫没和他说过这件事，以前不曾说，现在还没来得及说呢。其实他怎么想的不重要，本宫好奇的是千岁爷到底是怎么想的。”
良王还不知？这让方暮寒心底的冷厉少了几分。
不过他也没因此就彻底信了舒窈，依然步步紧逼：“是咱家问你。”
舒窈不仅没被他吓到，反而踮着脚尖凑近他耳边：“听说宫里的人都背地里称呼你为太上皇，那么本宫自然想要知道你对太后的想法了？”
快子时了，还没服用解药，方暮寒的呼吸本就越来越急促，现在鼻息间又全是比蟠桃酒清甜百倍都不止味道，这让他的蛊毒仿佛提前发作了一样，急需甘霖。
而舒窈的话在他本就燥欲的心里投下了一簇火苗，真是要了他的命了。
虽然极力克制，可方暮寒还是情不自禁抬起胳膊抓住了舒窈，正欲开口之际，“皇后娘娘驾到”的通报声传了过来。
皇后来了之后看着方暮寒和舒窈近在咫尺的距离，没等请安，她就迫不及待开口：“宸太妃，不要以为你躲过了殉葬就万事大吉了。林姑姑，把她拉下去，杖打二十大板！”
“是，奴婢遵命！”
眼看着皇后身边的心腹冲过来了，舒窈还没来得及躲呢，方暮寒往林姑姑前面挡了一下。
相比较舒窈的意外，皇后被刺激的如同泼妇一般：“林姑姑，还愣着做什么呢，听不懂本宫的话还是说你也想要被杖打？”
“奴婢不敢。”林姑姑为难地看向挡在她面前的方暮寒：“千岁爷……”
“皇后，这是良宸宫，不是你任性的地方！”
“呵呵，千岁爷真会说笑，本宫堂堂广元王朝的皇后，后宫的所有人本宫都有权处置。”皇后冰冷地看向舒窈，吩咐林姑姑：“拉出去，立刻杖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