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金箔上的血字在烛光下泛着诡异光泽。"冷千秋"三个字比其他名字更显暗沉,仿佛是用陈年血渍写就。楚云河正要细看,清微子的"尸骵"突然张口喷出股黑雾——雾气中无数细如发丝的蛊虫直扑两人面门!

沈青眉甩出三根银针,针尾系着的红绳在空中结成三角阵。蛊虫撞上红线纷纷坠落,落地竟化作铁屑。楚云河趁机用断剑挑起金箔,剑尖触及箔片的刹那,整间石室突然剧烈震动。

"是剑鸣!"沈青眉捂住耳朵。金箔上的血字一个个浮到空中,化作十二道剑影在室内飞旋。最诡异的是,这些剑影的轨迹组合起来,赫然是青云剑法第十九式"残云归海"的起手式!

冷千秋的声音戛然而止。水晶棺轰然炸裂,露出底下暗格中的青铜匣。匣盖上刻着半阙剑诀:"...气走璇玑,神聚天突..."这正是楚云河父亲独创的"九转玄功"心法,但与他从小习练的版本有三处关键差异。

"剑匣有诈。"沈青眉按住楚云河手腕,指尖蘸着铁屑在匣面写道:"慕容家仿的。"她刚写完最后一个字,青铜匣突然自动开启,里面静静躺着本残缺的剑谱——封面题着《残云十九式》,落款却是"楚怀舟赠师妹沈星移"!

楚云河翻开剑谱,发现每页都被虫蛀得千疮百孔。但当他将剑谱对着烛光时,蛀洞竟组成另一套运功路线图。最惊人的是第九页——原本记载"青虹贯日"的位置,蛀洞连成的却是招从未见过的剑式,旁边小注:"九转玄功第七重,破血手印专用。"

"先父的笔迹..."楚云河手指颤抖着抚过注释。沈青眉突然夺过剑谱,将药粉撒在页面边缘。隐藏的墨迹渐渐显现:"...冷氏兄弟盗取半部玄功,逆转行气致走火入魔,需饮童男童女血..."

石室顶部突然传来机关转动声。十二根铁索垂落,末端系着的正是客栈里那些纸人刀客!这些纸人此刻却穿着各派服饰,脸上戴着栩栩如生的人皮面具——最前面那个,赫然是南宫羽的模样!

"啪"的一声,南宫羽面具的纸人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现出张地图,标注着青云山后崖的某个洞穴。沈青眉用银针挑起灰烬,在石壁上拼出个残缺的昙花纹样:"这是神农谷的密文,写的是'剑穗为钥'..."

楚云河猛地摸向腰间——师父所赠的剑穗早已在寒江中遗失。正焦急时,沈青眉突然解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青色印记。她将银针刺入印记中心,皮肤下竟缓缓浮出枚玉片,形状与剑穗上的昙花银铃分毫不差!

"三年前那个雨夜,"沈青眉声音发颤,"给我种蛊的黑衣人,往我体内打入了这个。"玉片嵌入石壁的刹那,整面墙无声滑开,露出间藏书室。四壁书架上摆满了剑谱,中央石案上供着柄断剑——正是楚云河父亲当年所用!

断剑旁放着封信,火漆印是朵凋零的昙花。楚云河拆开时,信纸上的字迹竟是他师父清虚子的笔迹:"云河,若见此信,为师已遭不测。二十年前寒江盟血案,实为..."后面的内容被血迹模糊,唯余最后一行清晰可见:"...九转玄功全本在剑穗夹层,南宫..."

窗外突然传来夜枭啼叫。沈青眉猛地推开楚云河,三枚透骨钉钉入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崔无命的声音从暗处传来:"楚贤侄,看看断剑的缺口。"楚云河低头看去,剑身断裂处竟刻着行小字:"冷千秋即慕容秋,南宫羽乃..."

藏书室的烛火同时熄灭。黑暗中,十二个纸人突然同时开口,声音却各不相同:"...青云门藏经阁第三层...""...寒江底青铜棺...""...慕容山庄地窖..."最后那个纸人竟用清虚子的声音说道:"...剑法残本夹层..."

楚云河挥剑斩碎纸人,每个纸人腹中都掉出块龟甲。沈青眉迅速拼凑龟甲,组成幅残缺的经络图——正是九转玄功最后三重的心法!但最关键的三处穴位,却分别刻在三块特殊的龟甲上,而这些龟甲...

"在我们体内。"沈青眉突然吐出口黑血,"同命蛊...是容器..."她衣领下的青色印记此刻已蔓延到颈部,形成完整的昙花纹样。楚云河这才发现,自己左肩的剑伤处也浮现出同样的纹路。

藏书室突然开始坍塌。楚云河抓起断剑和龟甲,拉着沈青眉冲进突然出现的密道。密道尽头是间简陋的石室,墙上挂着幅画像——画中执剑的男子与楚云河有七分相似,落款是"寒江盟主楚怀舟自画像"。

画像突然自燃,灰烬中露出个暗格。里面是本被血浸透的账册,记载着二十年前各派送往青云门的"贺礼"。最蹊跷的是南宫世家那栏:"...玄铁剑胚十二把,内藏..."后面的字迹被血迹覆盖,但账册夹层里有张当票,写着"南宫典当行,甲字库第七格"。

沈青眉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中竟有金色颗粒。楚云河用断剑挑起颗粒,发现是微缩的剑形金箔——与石室中找到的金箔材质相同。这些金箔在血中组成个箭头,直指画像后的墙壁。

"砰"的一声,楚云河劈开墙壁。里面是间狭小的剑室,地上刻着完整的九转玄功行气图。最中央的石柱上,端端正正摆着个剑穗——正是他坠江时遗失的那个!

剑穗入手刹那,银铃突然自动打开。里面掉出粒蜡丸,丸中是张字条:"云河,玄功逆转可破血手印,但需..."后面的字迹被水渍模糊。沈青眉突然夺过字条含入口中,再吐出时,残缺处竟显出隐藏文字:"...但需同命蛊宿主心头血。"

石室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透过门缝,可见冷千秋带着六扇门的人马已将出口堵死。更可怕的是,南宫羽正用秋水剑抵着崔无命的咽喉,剑身上刻着的飞燕标记泛着幽蓝光芒——与清微子胸口的短剑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