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后，苏晚的身体状况更差了，孕晚期的负担加上照顾大病初愈的小宝，让她步履维艰。一个周末的下午，阳光尚好，苏晚想着带小宝去隔壁小区的外婆家串串门，也让自己喘口气。外婆家很近，步行也就十分钟。
“林阿姨，我们带小宝去隔壁小区我妈妈那儿坐坐吧？不远，就当透透气。”苏晚抱着小宝，征求林美凤的意见。
林美凤正坐在沙发上，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得飞快，闻言抬起头，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好啊好啊，我也好久没出门走动了。”她利落地站起身，动作轻盈，甚至还回卧室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领。
到了外婆家，热情的老太太早就准备好了水果茶点，一个劲儿地招呼林美凤：“林老师快坐快坐，辛苦你照顾晚晚和小宝了。”
林美凤笑着应了，姿态优雅地在客厅最舒适的单人沙发上落座，仿佛她才是今天的主客。外婆把小宝放在铺着柔软垫子的地毯上，又把一碗特意准备的、温度刚好的水果泥递过来：“林老师，麻烦你喂小宝吃点？他刚出院，胃口还没完全恢复。”
“哎，好。”林美凤应着，伸手接过了小碗和小勺。然而，接下来的画面，让苏晚和外婆都愣住了。
林美凤并没有起身，也没有弯腰凑近小宝。她就那么稳稳地坐在那张舒适的沙发上，身体微微前倾，伸长手臂，用勺子远远地舀起一点果泥，朝坐在地毯上的小宝递过去。距离太远，小宝根本够不着，他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手，小脑袋努力向前探。林美凤试了几次，果泥要么沾在小宝的下巴上，要么滴落在垫子上，根本没喂进去多少。
“小宝，乖，张嘴呀！”林美凤的声音依旧温温柔柔，带着点哄劝，但她的身体语言却充满了疏离和拒绝靠近的姿态。更让苏晚心头火起的是，林美凤的另一只手，始终悠闲地插在自己那件质地精良的外套口袋里，仿佛那口袋是个多么温暖舒适的所在，值得她紧紧依偎。
“林阿姨，”苏晚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压抑的怒火，“你坐近一点喂，这样他够不到。”
林美凤这才不情不愿地、极其缓慢地挪动了一下身体，从单人沙发滑到旁边的长沙发上，距离小宝稍微近了一点点，但喂食的动作依旧敷衍而机械。果泥糊了小宝一脸一脖子。没过多久，小宝开始不安地扭动，小脸憋得有点红。
“妈，小宝可能拉臭臭了。”苏晚凭着经验判断。
外婆赶紧去拿新的尿不湿和湿巾。东西拿来了，外婆看向林美凤：“林老师，麻烦你给小宝换一下？”
林美凤正用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沾了一点果泥的手指，闻言，脸上露出一个极其为难的表情，眉头皱得紧紧的，仿佛被要求去做什么脏累不堪的重活。“哎呀，这个……”她拖长了调子，目光扫过外婆手里的尿不湿和湿巾，又看了看自己干净的外套，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苏女士，你看我这刚坐稳，衣服也……要不，您辛苦一下？”
苏晚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眼前都黑了一下。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抢过母亲手里的东西，咬着牙，忍着腰背的剧痛，几乎是跪蹲下去，自己动手给小宝清理、换尿布。汗水顺着她的额角滑落，混着眼底的酸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