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阿霁……”
老周叹气:“她早就死了,你留住的,只是她的影子。”
我回到家,阿霁正坐在梳妆台前,梳着那头湿漉漉的长发。铜镜里映出她的脸,美丽、安静,却透着一股死气。
我走到她身后,从兜里掏出剪刀。
镜子里,她的目光与我相遇,没有惊讶,只有了然。
“你下不了手的,”她轻声说,“你欠我一条命。”
剪刀在手中颤抖。我想起车祸那天,如果不是我迟到,阿霁就不会死;如果不是我执念太深,她也不会被困在纸里,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对不起……”我喃喃。
阿霁站起身,握住我拿剪刀的手,刀尖对准她自己的胸口。
“那就一起死吧,”她微笑,“你陪我。”
刀尖刺破白裙的瞬间,我看见了——她胸口没有血,只有一张黄纸符,用朱砂写着我的生辰八字。
原来,我才是那张符。
七年前,阿霁死的时候,手里攥着我的照片。老周用秘法把她的魂锁进纸人,却把“生”的代价转给了我——每失踪一个人,我的命就延长一年;纸母彻底成型之日,便是我魂飞魄散之时。
我苦笑,松开剪刀。
“阿霁,”我说,“这次换我救你。”
我抱住她,点燃桌上的煤油灯。火舌窜起,舔上纸做的裙摆,瞬间蔓延。
阿霁没有挣扎,她靠在我怀里,轻声道:“沈砚,好好活。”
火焰吞没了我们。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村民在废墟里挖出一具焦黑的尸体——是我的。奇怪的是,尸体怀里抱着的,不是纸人,而是一张照片,照片里的阿霁穿着白裙子,笑得像一朵刚开的白茶花。
4 镜中迷局
而老梅树下,那些红色的小纸人,全都不见了。
多年后,村里来了个写生的大学生。
他路过那片废墟,看见一棵新生的梅树,树下坐着一个穿白裙子的女人,正低头画画。
女人抬头,冲他微笑,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大学生问:“您画的是谁?”
女人答:“一个欠我一条命的人。”
风吹过,画纸飘起,落在地上——那是一张素描,画里的年轻人眉眼清秀,手里握着一把剪刀,刀尖对着自己的心口。
落款处,写着两个字:
“沈砚”。
我醒来时,怀里抱着的并不是灰烬,而是一叠厚厚的、未干的素描纸。
纸张带着火烤后的余温,边缘焦黑,却奇迹般地完整。最上面一张,正是阿霁最后的侧影——火舌卷上她白裙的瞬间,她回头看我,眼里没有怨恨,只有温柔的诀别。我指尖发抖,几乎不敢触碰,可当我将纸页翻到第二张时,心脏猛地一沉:
那是一幅速写,画的是我。
我跪在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