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我考了全市前十。
父亲难得露出笑容，拍了拍我的肩膀。
“不错，这成绩能上全国最好的大学了。”
妈妈却皱起眉头：“去那么远干什么？市里的大学就很好。”
父亲罕见地提出异议：“孩子考得这么好，应该有更好的发展。”
“你懂什么？”妈妈放下筷子，“外面的世界多危险啊！”
“你看新闻上那些大学女生，被骗的，被害的，多少家庭因此破碎！”
父亲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低头吃饭。
“妈妈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你。”
妈妈突然握住我的手，眼里泛起泪光。
“你不知道，妈妈年轻时有多苦。”
她开始讲述她年轻时的“悲惨经历”。
被男友欺骗，被同事陷害，被社会伤害。
这些故事我听过无数遍，每次细节都有微妙变化。
“所以妈妈不能让你重蹈覆辙，你永远是妈妈的小宝贝，妈妈会保护你一辈子。”
我想起十岁那年，我问妈妈为什么我的胸部和其他女孩不一样。
她狠狠打了我一巴掌，逼我跪在地上背诵“纯洁经”。
“纯洁的女孩不关心身体，不看下流书籍，不与异性接触......”
我背了一整晚。
初中时同学送我生日礼物，一件印着流行乐队的T恤。
妈妈当着同学的面撕碎它，并禁止我再与“带坏”我的人来往。
从此，没人再邀请我参加任何活动。
高中时老师推荐我阅读的小说被妈妈检查，撕掉了“不适宜”的章节。
那是整本书的三分之二。
“外面的信息太肮脏了，妈妈帮你过滤。”
“我已经规划好了，”妈妈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你就读市里的大学，这样妈妈也能每天去看你。”
“大学毕业后，你就来妈妈的公司......”
“妈，”我鼓起勇气打断她，“我想去北京上大学，我想学计算机，我想......”
“你想什么想！”她猛地站起来，“翅膀硬了是不是？嫌妈妈烦了？这就是我养你这么多年的结果？”
“不是的，我只是......”我试图解释。
“你只是什么？想离开妈妈？还是想去找野男人，去过那种乱七八糟的生活？”她的声音越来越尖锐。
“如果你坚持要去北京，那就别指望我出一分钱。”
“你爸的工资我管着，他也不会帮你。”
“你可以试试看，没有我们，你能活几天？”
我站在原地，感到一阵窒息。
“当然，如果你答应妈妈，做个听话的好女儿，妈妈会给你最好的一切。”
她的语气忽然温柔下来，“你只需要保持纯洁，听妈妈的话，好吗？”
我低下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为了那个大学梦，为了逃离这个家哪怕只有四年。
“好，妈妈。”我听见自己说。
她满意地笑了，端来那杯熟悉的“营养牛奶”。
我接过杯子，心里却有个小小的声音在问：这真的是爱吗？
第三章
开学报到这天，清晨六点妈妈就破门而入。
“薇薇，起床啦！大学新生第一天可不能迟到。”
我揉着眼睛坐起身，惊讶地看着床边那堆衣物。
一条粉色蓬蓬裙，布满了蝴蝶结和闪亮亮片，像是迪士尼公主的戏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