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是除了爷爷对我最好的人，我打心底不愿意相信他有问题。
草丛里的露水打湿了裤脚，冰凉的触感让我清醒了几分。
张磊的话像根刺扎在心里，二叔为什么要突然提前下葬？
为什么要编造厉鬼的说法？
走到半山腰，路边草丛突然窸窣作响。
我猛地举起手机照过去，一道黑影蜷在里面，吓得我差点叫出声。
第三章
走近了才看清，是二叔。
他仰躺在草里，嘴角挂着白沫，眼睛闭得死死的。
我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赶紧用力掐他的人中。
二叔猛地睁开眼，瞳孔骤缩，抓着我胳膊就问：
“张磊呢？你见着张磊没有？”
“他在墓地守着棺材。”我被他捏得生疼，皱着眉回答道：
“二叔你怎么在这儿？到底出什么事了？”
二叔喘着粗气，脸色比张磊更难看：
“那兔崽子装神弄鬼！他在水里下了药！”
“张磊下了药？”
我愣住了，这两人怎么一个人一个说法？
二叔挣扎着坐起来，指着山上骂：
“那浑小子早不对劲了！今天在你家院子，他端来的茶水有问题，我喝了没两口就头晕。后来他突然喊着说棺材里有动静，拉着我们去看——”
他顿了顿，声音发颤：“我亲眼看见你爷爷……你爷爷从棺材里坐起来了！”
我浑身一僵，梦里爷爷血肉模糊的脸突然撞进脑海。
“大家都慌了神，张磊就说必须立刻下葬，不然会出事。”
二叔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接着说：
“我被他架着跟去墓地，走到这儿实在撑不住，就晕过去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强压着喉咙口的腥甜问道。
二叔沉默半晌，突然抬头看我，眼神复杂得像团乱麻：
“小艳，你爷爷不是普通的丧事铺老板，他是扎纸匠。”
“扎纸匠？”
这词我只在旧书里见过，说是能扎出活灵活现的纸人纸马。
“不只是扎纸人。”
二叔的声音压得极低，好像生怕别人听见：
“真正的扎纸匠能封魂，把活人的生魂封进纸人里，还能……还能换魂。”
我后背瞬间爬满冷汗：
“换什么魂？”
“比如把没出世的男孩魂，封进纸人烧成灰。”
二叔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
“要是谁家怀了女孩，喝了这灰水……肚子里的丫头就能变成小子。”
“可原来怀男孩的那家，要是三天内不喝对应的女孩纸人灰，孩子就会变成死胎。”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张磊就是这么来的！他娘本来怀的是女孩，是你爷爷……是你爷爷帮他家换了魂。这几年他总说自己不对劲，想变回女孩，肯定是盯上你爷爷那本扎纸匠的书了！”
“那本书用特殊文字写的，一般人看不懂。”
二叔盯着我的眼睛，我看着他。
他的眼神透露出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那……”
我刚想问他张磊要一本看不懂的书干什么。
二叔便开口打断了我：
“但你爷爷从小教过你那些字，小艳，你能看懂对不对？”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爷爷确实教过我一些奇怪的符号，说是祖上传下来的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