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年春天，院里的孩子爬树玩，被母亲撞见了。她没骂，只是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树下，给孩子们讲“树也会疼，跟人一样，伤着了要好久才能好”，“别爬树，你们摔着了咋办？我心疼，你爸妈更心疼。”她教孩子们辨认香椿芽和花椒叶，说“这是能吃的，那是调味的，树给咱吃的，咱得好好护着树，不能忘本”。后来那些孩子路过树下，总会绕着走，有回还蹲在树底下捡垃圾，奶声奶气地说“奶奶说了，树爱干净，咱得让它舒心”。
第四章 深挖坑树根要扎稳
十四年前种这棵樱桃树时，也是这样的傍晚。母亲蹲在泥土里，把攒了好几天的樱桃核一颗颗埋进土里，额前的碎发沾着汗，贴在脑门上，像刚洗过没擦干。手里的小铲子一下下刨，土块被拍得细碎，她说“土得松快，核儿才能喘气”。她非要把坑挖在香椿树旁边，说“俩树做个伴，热闹，不像人，老得自己待着，孤零零的可怜”。父亲在旁边笑她：“公共花园哪能随便种树，回头物业该来说了。”她头也不抬地回嘴：“我种的树，开花给大家看，结果给鸟雀填肚子，物业还能拦着？再说了，这土荒着也是荒着，种点啥不比长杂草强？咱得让地也高兴高兴。”
那时候她刚做完一次检查，脸色还有点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却非要自己挖坑，说“活动活动筋骨，比躺着强，不然骨头都该锈了”。我们要帮忙，她就把铲子往旁边一放，拍了拍手上的土：“你们哪有我懂土性？这坑得挖三尺深，根才能扎稳，不然风一吹就倒，跟没娘的孩子似的，可怜见的。”她边说边用手量坑的深度，指尖在土里翻找着小石子，捡出来扔到旁边的垃圾袋里——那袋子是她用旧报纸糊的，四四方方，边角都折得整整齐齐，她说“省点塑料袋，给树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