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草莓放进冰箱,手腕上的细银链滑进袖口,“先生,我帮你摘菜吧?”
我正在切五花肉,她站在旁边看,呼吸扫过我的胳膊。
“刀要这样拿,”我抓住她的手,教她握刀的姿势,“不然会切到手指。”
她的手很软,像裹着棉花。
我能感觉到她在发抖,抬头时,正撞见她的目光——湿漉漉的,像受惊的小鹿。
“先生,”她的声音像蚊子哼,“你靠得太近了。”
我猛地后退,后腰撞在料理台上,疼得龇牙。
她却笑了,眼睛弯成月牙:“先生脸红的样子,很可爱呢。”
女儿从房间探出头:“你们干嘛呢?肉糊了!”
我慌忙关火,锅里的红烧肉已经焦黑。
玲子却夹起一块放进嘴里,烫得直呼气:“好吃!有烟火气。”
她的睫毛上沾着热气,我突然想起高中时,女生们总说我脸红的样子像熟透的苹果。
那时候老婆总揪着我的领子说:“李哲,你能不能有点男人样?”
玲子咽下肉,突然说:“我老家在北海道,冬天会下很大的雪。”
她的手指在餐桌上画着圈,“我妈妈做的味增汤,和先生的红烧肉一样,让人想家。”
“你爸妈...?”
“我爸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妈妈一个人带大我。”她低下头,声音轻了,“所以我必须努力,才能让她过上好日子。”
女儿翻着日语书,突然插嘴:“妈说,等我去了日本,就让玲子老师当我的向导。”
玲子的眼睛亮了亮:“真的吗?那太好了!我可以带小姐去看樱花。”
“叫我晓雅就行。”
我看着她们聊天,突然觉得这画面很诡异,一个是我的女儿,一个是让我心里发慌的女人,两人却像亲姐妹。
下午玲子走后,我在垃圾桶里发现她偷偷扔掉的焦肉。
原来她根本没咽下去,只是怕我难过。
这个发现让我整夜没睡。
凌晨三点,我爬起来翻相册,在最后一页找到张泛黄的纸条,是老婆当年写的:“李哲,跟我在一起,你不会后悔的。”
字迹张扬,和她现在签合同的笔锋一模一样。
2
玲子开始每天都来,说是暑假课程紧。
女儿抱怨说她布置的作业太多,却总在晚饭时,眉飞色舞地讲老师在日本的趣事。
“玲子老师说,她高中时暗恋过棒球社的学长,”女儿扒着饭,“结果人家早就有女朋友了,她躲在被子里哭了三天。”
玲子正在厨房帮我洗碗,闻言猛地转过身,泡沫溅在脸上:“晓雅!”
她的脸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我忍不住笑了:“青春期都这样。”
“先生也有过吗?”她追问,眼睛亮晶晶的。
“有过,”我想起高中时隔壁班的文艺委员,总在晚自习时给我塞情书,“不过没成。”
“为什么?”
“因为被别人截胡了。”我瞥了眼女儿,她正低头玩手机,“那个女生太厉害了,直接堵着我告白,我不敢不同意。”
玲子的眼睛眨了眨:“那先生...现在幸福吗?”
水龙头的水哗哗流着,我看着她沾着泡沫的手,突然说:“你洗慢点,我去给你拿瓶汽水。”
转身时,听见女儿说:“我妈说,幸福就是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