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弟弟送的,”她把雨伞靠在玄关,“他说这样下雨就不怕了。”
“你弟弟多大了?”我接过她的包。
“十五岁,在读高中。”她的眼神暗了暗,“得了肾病,需要透析。”
锅里的汤咕嘟冒泡,我没接话。
她之前说要努力让妈妈过上好日子,原来还有个生病的弟弟。
“先生,”她突然说,“我周末去打工,在居酒屋当服务员,晚上十点才下班。”
我想起她手腕上的薄茧,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很辛苦吧?”
“还好,”她笑了笑,“客人多的时候,就不觉得累了。”
女儿突然从房间跑出来,举着手机:“爸!妈说她今晚回来!”
我的心沉了一下。
玲子的脸色也变了,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她回来干嘛?”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说是有重要的事跟你说。”女儿蹦蹦跳跳地回了房间,没注意我们的不对劲。
整个下午,玲子都心不在焉。
教单词时念错了好几次,泡茶时把热水洒在茶几上。
我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很怕老婆回来。
怕她看出什么,更怕她把玲子赶走。
傍晚时,乌云压得很低,窗外的树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玲子收拾课本时,手一直在抖。“先生,”她咬着嘴唇,“我今晚...还是早点走吧。”
“没事,”我按住她的手,“她回来也没关系。”
她的手指蜷缩起来,抓住我的掌心。“先生,”她的眼睛亮得吓人,“如果...如果我不是晓雅的老师呢?”
雷声轰隆隆滚过,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女儿的手机响了。
“喂,妈...啊?真的吗?”女儿挂了电话,蹦起来,“妈说公司临时有会,不回来了!她还说,让我明天去同学家玩。”
玲子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这一切太巧了——老婆突然说要回来,又突然取消,还让女儿去同学家。
“怎么了?”玲子问,声音有点发紧。
“没什么。”我去阳台收衣服,风灌进领口,凉得刺骨。
玲子走的时候,雨已经开始下了,淅淅沥沥的。
“先生,”她撑开那把透明雨伞,“明天我早点来,给你带日本的抹茶。”
雨幕里,她的白裙子像朵快要被打湿的云。
4
第二天雨下得更大了,瓢泼似的,砸在玻璃窗上噼啪响。
女儿一早就背着包走了,临走前说:“爸,老师来了让她等我会儿,我中午就回来。”
可到了中午,雨丝毫没有变小。
我给女儿打电话,她在那头吵吵嚷嚷的:“爸,雨太大了,同学妈妈留我吃饭,下午不回去了!”
“那玲子老师怎么办?”
“让她先回去呗,反正我也学不了。”说完她就挂了。
我看着窗外的雨幕,心里七上八下的。玲子应该不会来了吧?这么大的雨。
刚想给她发信息,门铃响了。
透过猫眼,我看见她站在雨里,白衬衫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黑色短裙往下滴水,头发黏在脸颊上。
风把她的裙子吹得贴在腿上,勾勒出纤细的曲线。
我的喉咙突然发紧。
开门的瞬间,一股湿气涌进来,带着她身上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