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震惊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激动冲击着沈夜沉的心防，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手。原来，主上并非对他全无半分旧情，这些年的相伴，或许并非他一厢情愿的守护……
“你在看什么？”
一个冰冷刺骨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身后响起，如同腊月寒风，瞬间冻结了沈夜沉所有的思绪。
沈夜沉猛地转身，只见楚临渊不知何时已站在书房门口，玄色常服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深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死死地盯着他，以及他手中的木匣。
“主……主上。”沈夜沉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将木匣护在身后，却又觉得此举欲盖弥彰，只得硬着头皮单膝跪地，“属下……属下无意冒犯，只是……”
“只是什么？”楚临渊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沈夜沉的心上，“只是好奇，本太子的书房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值得你这位暗卫统领深夜潜入，行此窥探之举？”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沈夜沉紧了紧手中的布和玉佩，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希冀和孤注一掷的勇气：“主上，这些……这些是当年……”
“当年？”楚临渊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突然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嘲讽与……一种沈夜沉看不懂的疯狂，“当年如何？当年山匪屠村，火光冲天，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背了本太子一程？沈夜沉，你是想告诉我，你就是那个野小子？”
沈夜沉心中一痛，却还是点头：“是属下。当年属下年幼无知，侥幸带着主上逃出火海。属下不敢奢求主上回报，只……”
“只想要本太子认你？”楚临渊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眼中翻涌起惊涛骇浪般的情绪，有愤怒，有痛苦，还有一种近乎癫狂的失望，“沈夜沉！你若真记得那份恩情，若真有半分念及当年的‘情分’，为何现在才来认我？！”
“为何是现在？！”他几乎是咆哮出声，猛地夺过沈夜沉手中的木匣，将里面的旧布和玉佩狠狠摔在地上！
“这些破烂玩意儿，你留着做什么？！提醒本太子当年的狼狈？还是等着有朝一日，拿这些东西来要挟本太子？！”楚临渊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抬脚便狠狠地踩在那方旧布和玉佩上，丝毫不顾那布料瞬间被踩得稀烂，玉佩的碎片又添了几道新的裂纹。
“主上！”沈夜沉大惊失色，想要阻止却被楚临渊凌厉的眼神逼退。
“你以为本太子留着这些，是念着你的好吗？”楚临渊死死盯着他，眼神疯狂而扭曲，“我留着它们，是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当年是何等的无助！何等的……任人摆布！而你，沈夜沉，你这个‘恩人’，却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直到我成了这东宫太子，你才如同鬼魅般出现，潜伏在我身边！你告诉我，你安的是什么心？！”
他的话像一把把淬毒的尖刀，狠狠扎进沈夜沉的心脏。原来，在主上心中，他的出现，他的守护，竟成了别有用心的算计？多年的忠诚与默默守护，在此刻显得如此可笑。
沈夜沉的心，一寸寸冷了下去，比这寒夜更冷。他看着楚临渊因愤怒和癫狂而微微颤抖的身体，看着地上那被撕毁、被践踏的“证据”，只觉得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