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根修长的手指捏着。
举到眼前。
像是在欣赏什么稀世珍宝。
薄唇勾起。
一个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弧度。
“呵。”
一声短促的轻笑。
砸在我心上。
比刚才甩钞票的声音还响。
“吃……肉？”
他重复着这两个字。
尾音拖得有点长。
带着一种玩味的残忍。
捏着钞票的手指收紧。
指关节泛白。
他抬起眼，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
精准无比地钉在我脸上。
“姜同学。”
“这就是你之前说的……”
“家里穷得只能啃馒头？”
“嗯？”
最后一个“嗯”字。
轻飘飘的。
却像块巨石。
轰然砸中我的天灵盖！
我浑身血液“唰”地冲上头顶。
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糟了！
演砸了！
大型翻车现场！
“我……那个……”我舌头打结。
脑子一片空白。
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或者原地爆炸！
他目光下移。
落在我脚边散落的钞票上。
那眼神，锐利得可怕。
“看来。”
“你的馒头还挺值钱。”
每一个字。
都像小锤子。
敲在我摇摇欲坠的羞耻心上。
我脸烫得能煎鸡蛋。
恨不得把自己团成球发射出地球。
“不……不是。”我徒劳地挣扎。
“这、这是我……我……”
“省吃俭用”四个字卡在喉咙里。
怎么也说不出口。
省吃俭用攒出这么厚一沓？
鬼才信！
就在我羞愤欲绝，准备直接躺地上装死的时候。
“啪嗒。”
一声轻响。
从我那个鼓鼓囊囊、印着卡通小熊的帆布包里传出。
刚才动作太大。
包口的搭扣松了。
一个硬硬的东西。
随着我身体的轻颤。
从里面滑了出来。
掉在散落的红色钞票上。
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阳光正好从狭窄的窗户斜射进来。
照亮了那玩意儿。
一张卡。
铂金质地。
边缘镶嵌着一圈细小的碎钻。
折射出冰冷而璀璨的光芒。
正中间。
一行优雅的凸起英文花体字。
清晰得刺眼。
那是全球顶级私人银行的黑金卡副卡。
额度无上限。
我爸给我的“零花钱”。
专门用来买那些我不敢穿来学校的“小裙子”。
此刻。
它就这么躺在廉价的出租屋地板上。
躺在象征着“贫穷小白花”人设的红色钞票上。
躺在陆偃时冰冷审视的目光里。
安静地。
闪耀着“老娘巨有钱”的万丈光芒。
空气彻底死寂。
连窗外的嘈杂声都消失了。
完了。
芭比Q了。
人设崩得连渣都不剩。
我僵硬地站着。
看着地上那张该死的、闪瞎眼的卡。
再看看陆偃时。
他原本冰封的脸上。
清晰地掠过一丝极致的错愕。
随即。
那错愕变成了然。
然后。
是更深、更浓的讽刺。
像看一场荒唐透顶的闹剧。
他缓缓抬眼。
视线从那张卡。
移回我惨白如纸的脸上。
唇角那抹冰冷的弧度，一点点加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