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望着她泪痕满面的脸,又瞥向那尊摔在地上的观音像,心头涌上复杂情绪——既有对姜宛娘救驾的愧疚,又有对眼前人楚楚可怜的怜惜。他厉声吩咐随身太监:“去,把那起子仗势欺人的嬷嬷,拖去刑房杖毙!”
风姝儿脸白如纸,却不敢再言,只能看着太监拖走自己的心腹嬷嬷,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姜月饶垂眸,掩去唇角极淡的笑意——这一局,她赢了半子。
待祈福仪式开始,姜月饶跪在蒲团上,望着佛前摇曳的烛火,心中却无半分虔诚。她知道,风姝儿的把柄已被她撕开一道口子,接下来,要让这道口子变成吞噬一切的深渊。
仪式后,皇帝留姜月饶在禅房用素斋。席间,他执起姜月饶的手:“这些年,委屈你了。”姜月饶垂眸抽手:“陛下恩宠,妾怕折寿……何况,霍侍郎待妾也算……”话未说完,殿外传来霍言的咳嗽声。
皇帝冷笑:“霍爱卿来得巧,正好,朕要与你商议,姜氏既对皇家有恩,该晋位份。”霍言攥紧袖中玉佩(当年姜宛娘的遗物,被他暗中所得),躬身道:“陛下,侧室身份已是殊荣,妾……”
“够了!”皇帝拍案而起,龙袍带过素斋碗筷,“霍爱卿若连内宅都管不好,兵部尚书的位子,朕另有人选。”说罢,拂袖而去,留下霍言与姜月饶相对而立。
姜月饶屈膝行礼:“老爷,妾……”霍言却突然掐住她手腕,指节泛白:“你到底要什么?攀附皇权,还是毁了霍家?”姜月饶垂眸,任他捏着,声音却轻得像风:“老爷,妾只要公道。”
雨还在下,打在兰若寺的瓦当 上,似谁在低声哭泣。姜月饶立在廊下,望着皇帝离去的方向,指尖抚过襟前龙纹帕——复仇的网,正越收越紧。
夜凉如水,霍府别院的梧桐叶被风卷着,在青石板上打了个旋。姜月饶坐在妆镜前,卸下满头珠翠,铜镜里映出她颈侧那道淡疤——白日里在兰若寺被香灰灼出的新痕,此刻正泛着微红,像朵开在皮肉上的血花。
“侧室,这是陛下遣人送来的伤药。”翠儿捧着锦盒进来,语气里带着怯怯的好奇,“听说……今日在兰若寺,陛下为您严惩了淑贵妃的嬷嬷?”
姜月饶指尖划过药盒上的缠枝纹,轻笑一声:“陛下仁慈罢了。”她打开锦盒,里面盛着白玉瓷瓶,瓶口飘出的龙涎香与七年前那帕子上的气息如出一辙,让她指尖微颤。
三更梆子敲过,别院突然响起丝竹声。不是府里乐伎的调子,倒像是宫宴上那支《霓裳羽衣》的残章,被风吹得断断续续。姜月饶走到窗边,见西廊尽头立着个玄色身影,袍角金线在月光下闪着冷光——是皇帝。
她转身去了浴房,铜盆里的热水腾起白雾,将她半张脸藏在水汽中。指尖划过腰间银铃时,突然想起七岁那年,姐姐也是这样,一边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