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言还未答话,姜月饶突然大笑,笑声凄厉:“原来如此!你们这些贵人,把人命当蝼蚁!”她冲向风姝儿,却被侍卫狠狠按在地上。风姝儿掩唇轻笑:“小贱种,黄泉路上,记得怨你姐多管闲事。”说罢,对霍言福身:“陛下,臣妾怕血,先回宫等您了。”
待风姝儿走远,霍言吩咐侍卫:“送姜家姐妹……厚葬。”姜月饶却突然挣扎着爬向姐姐:“不!我要活!我要报仇!”她额头磕在地上,鲜血染红碎石:“陛下,民女愿做牛马,只求查清姐姐死因!”霍言凝视她倔强的眼,终是点了头:“即日起,你便以宫女身份入行宫,若敢妄动……”
姜月饶垂眸,掩住眼底恨意:“民女不敢。”待霍言被侍从拥着离去,她跪在姐姐尸身前,指腹摩挲过帕子上的龙纹,轻声道:“姐,月饶定要让那毒妇血债血偿,要让负心人付出代价……哪怕,跌入地狱。”
是夜,行宫柴房。姜月饶借着月光,将龙纹帕子缝入衣襟最深处。窗外,风掠过竹林,似在呜咽,而她眸中,复仇的火,正烧得炽烈。
七年后,京城 霍府。檐角铜铃在暮色 中轻响,姜月饶立在雕花窗前,指尖 摩挲着襟前暗袋——那方染血的龙纹帕,被她缝进夹层,七年光阴未让恨意褪色,反倒如酒,愈酿愈烈。
“侧室,该给老爷更衣了。”侍女翠儿的声音打断思绪,姜月饶垂眸掩去锋芒,转身时已换上柔婉笑意:“知道了,这就去。”
霍言书房内,檀香缭绕。他正批阅军报,见姜月饶进来,眸中闪过不耐:“今日宫宴,你莫要出丑。”姜月饶屈膝行礼,指尖却悄悄将帕子角儿露在案边——帕上龙纹隐现,沾着若有似无的龙涎香(当年皇帝特用香膏)。霍言指尖顿在军报“边疆异动”处,抬眸看她:“你……”
姜月饶垂眸绞着帕子:“老爷,妾听闻宫宴有西域舞姬,怕冲撞贵人,想……”话未说完,霍言已不耐挥手:“行了,本宫妃会教你礼仪,别丢霍家脸。”
宫宴当晚,华灯如昼。姜月饶着月白绫裙,襟前绣着半枝墨梅,步摇轻颤间,恍若当年姐姐在时的灵秀。风姝儿端坐主位,见她进来,丹蔻划过茶盏:“这就是霍侍郎新纳的侧室?倒是有几分姿色,可惜是农女出身。”
姜月饶垂眸行礼,袖中帕子却“不慎”掉落,正落在风姝儿脚边。风姝儿捡起帕子,指尖触到龙纹暗绣,瞳孔骤缩——这帕子,竟与当年那贱民的帕子相似!她强压慌乱,笑道:“这帕子针脚粗糙,侧室倒不如陪本宫赏舞。”
丝竹声起,西域舞姬旋身如蝶。姜月饶却盯着皇帝(今已亲政,着玄色衮服)的方向,适时举起酒壶:“陛下,妾新酿了桂花酒,愿为陛下洗尘。”皇帝抬眸,见她眼尾微红,竟与记忆中竹林里哭求的小丫头重叠,心下微动:“哦?侧室亲自酿的?”
姜月饶斟酒时,故意将唇印留在杯沿,再双手奉给皇帝:“妾蒲柳之姿,唯有酒意诚心。”满殿寂静,风姝儿捏碎帕子,霍言面沉如水,皇帝却轻笑一声,仰头饮尽:“果然香甜。”
宫宴散后,姜月饶随霍言回府,途经御花园,却被皇帝贴身太监拦下:“姜侧室,陛下有请。”霍言要拦,被太监一句“陛下吩咐,与侍郎无关”堵得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