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冲向仓库角落。那里堆着废弃的镜片,积灰的镜面上隐约能看到擦拭痕迹。他戴上紫外线灯,镜片边缘立刻显出淡蓝色的荧光——是指纹粉的残留,有人在这里长时间观察过展柜,而且不止一个人。
“查苏晴的通话记录,”林野的声音发紧,“特别是她查病历那天,所有通话对象都要排查。另外,我要二十年前所有受害者的完整资料,包括他们的职业和社会关系。”
老周拍他肩膀时,林野正对着镜片里自己的倒影出神。那枚袖扣在证物袋里闪着冷光,像一只眼睛,静静注视着他踏入早已布好的陷阱。
苏晴最后一个通话对象是城郊蜡像馆的馆长。林野驱车赶到时,午后的阳光正透过穹顶玻璃,在蜡像脸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馆长是个跛脚的老头,拄着拐杖带他们穿过走廊。两旁的蜡像都是历史人物,直到转过拐角,林野突然停住脚步——
角落里摆着个穿警服的蜡像,面容酷似他的父亲。蜡像的左手握着枪,右手无名指上戴着枚戒指,和父亲当年戴的那枚一模一样。
“这是半年前一位匿名捐赠者送来的,”馆长咳嗽着解释,“说是纪念二十年前牺牲的警察。”
林野注意到蜡像的领带夹歪了,伸手去扶正的瞬间,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领带夹背面刻着“第二个错误,是轻信”。
这时小陈发来消息:苏晴查的病历属于镜厂案第四名受害者,那位受害者死前也是市立医院的护士,负责给警方提供尸检协助。更诡异的是,两位护士的生日是同一天。
“捐赠者留下过联系方式吗?”林野转身问馆长。老头指向前台的登记本,最后一页写着个手机号,归属地显示是镜厂旧址附近的基站。
拨号过去,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想知道苏晴为什么做蜡烛吗?去她公寓看看厨房的冰柜。”
苏晴的公寓在医院家属楼,厨房冰柜里冻着六根蜡烛,每根里面都嵌着照片——从镜厂案第一名受害者到苏晴,刚好六人。最后一根蜡烛的蜡油里,还冻着张纸条:“还差三个,游戏才完整。”
林野盯着蜡烛里自己父亲的照片,突然意识到凶手不是在模仿二十年前的案子,而是在完成当年没做完的事。
市档案馆的地下室弥漫着霉味。林野翻到镜厂案的结案报告,最后一页贴着张泛黄的合照:九个人站在镜厂门口,前排是五位受害者,后排是包括他父亲在内的四名警察。
“当年警方认定凶手是镜厂的保安,”老周指着照片里戴墨镜的男人,“但这人在第五起案子后就失踪了,至今没找到尸体。”
林野的目光停在照片边缘——有个穿校服的少年躲在树后,露出半张脸。他放大照片,少年胸前的校徽和自己小学时的一模一样。
“这张照片是谁拍的?”
档案显示拍摄者是当时的晚报记者,现在开了家旧书店。林野找到书店时,老头正在整理堆成山的报纸,听到镜厂案三个字,手抖了一下。
“那天拍完照,我在暗房发现胶卷上多了个画面,”老头从保险柜里拿出张褪色的照片,“有人用我的相机拍了仓库的角落,那里有个时间胶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