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了。」
她打断我，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啊？」我愣住。
「那份工，」
她收回目光，对着镜子抿了抿唇，确认颜色均匀，「辞掉。」
「……江小姐，那是我……」
我试图解释那点微薄但必要的收入。
「工资。」
她合上化妆镜，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翻倍。」
她转过头，终于正眼看我，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无形的重压。
「我雇的是24小时助理。」
「不是让你打着瞌睡给我泡咖啡的。」
我哑口无言，攥着那枚硌手的耳钉，听着电话那头领班还在咆哮“扣光全勤”，最后只能对着电话低声道歉。
「对不起领班……我……辞职。」
挂断电话，车厢里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只有空调送风的轻微声响。
「耳钉。」她伸出手。
白皙的掌心向上。
我把那枚小小的钻石放进她手里。
指尖不可避免地碰触到她微凉的皮肤。
她收拢手指，没再看我。
「开车。」她对前面的司机吩咐。
车子无声地滑入车流。
我靠在真皮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心里空落落的。
一份糊口的工作没了。
换来一份24小时贴身伺候大小姐、工资翻倍的“好差事”。
这买卖，划算吗？
我不知道。
只感觉像被一张无形的、镶着金边的网，牢牢兜住了。
5
江晚的公寓大得离谱，也冷清得离谱。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里面却空旷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回声。
「以后你住这儿。」
她踢掉脚上的高跟鞋，赤脚踩在冰凉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随手一指客厅角落。
那里有张一看就是临时搬进来的、格格不入的行军床。
「规矩。」
她走到巨大的白色沙发前，把自己像扔麻袋一样摔进去，陷进柔软的靠垫里。
「第一，我讨厌噪音。」
「第二，别动我的东西。」
「第三，」她抬起眼皮，扫了我一眼，「随叫随到。」
「明白。」
我抱着自己那个瘪瘪的旧背包，站在空旷的客厅中央，像个误入豪华宫殿的乞丐。
「嗯。」
她闭上眼，揉了揉眉心，声音透着一丝疲惫，「咖啡。」
我认命地走向那间堪比专业咖啡店的开放式厨房。
刚拿起那台闪着冷光的昂贵意式咖啡机手柄。
「周舟。」
她的声音又响起。
我回头。
她依旧闭着眼窝在沙发里，眉头微蹙。
「肩膀。」
她简短地吐出两个字，带着点理所当然的颐指气使，「酸。」
我：「……」
深吸一口气。
放下咖啡手柄，走到沙发后面。
看着那颗靠在昂贵真皮沙发上的、毛茸茸的脑袋。
迟疑地伸出手。
指尖触碰到她丝质衬衫下圆润的肩头。
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肌肤的温热和……意外的单薄。
我尽量放轻力道，按了下去。
「唔……」
她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轻哼，像只被顺毛的猫，眉头似乎舒展了一点。
空气里只剩下中央空调低沉的送风声，和我指尖下细微的布料摩擦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