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眸中闪过一丝痛色,强压心底的酸楚。
既然活不久了,就不要将时间浪费在口角上了。
“沈玉,我去给你做碗饺饵。”
沈玉眸色一顿,冷漠拒绝:“别瞎折腾,我不吃。”
于他而言,饺饵就像面前苍白寡淡的我,毫无食欲。
我紧咬朱唇,眼眶泛红。
今日是他的生辰。
往日沈玉过生辰时,总要吃上一碗我亲手做的饺饵。
可如今,他不再需要我了。
我将喉间泛起的腥咸咽下:“沈玉,就吃一碗饺饵。”
沈玉面色不耐:“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我强压心底的郁结,努力维持着面上的表情。
然而沈玉接下来的话,就像重锤,一字一句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要娶平阳郡主桑晚榆为正妻!”
2
宽袖下,我冰凉的指尖嵌入掌心,身子不觉发颤。
“我不同意,你不是答应过我此生只娶我一人吗?”
沈玉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随即镇定下来。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
“你且瞧瞧这满朝文武,哪家的男人不是妻妾成群?我这五年来只有你一人,你还不知足?真是贪得无厌!”
他的话如同火团在我心中翻滚灼烧!
我声音发颤,与他冷厉的眉眼四目相对,不住地哀求着。
“沈玉,你再给我七日时间,就七日。”
“没时间了,晚榆怀了身孕。” 说完,沈玉便阔步离去。
我凄然一笑,终归是人变了,连敷衍我都不愿了。
“沈玉,若你知道我活不久了,会有片刻的心疼吗?”
霎那,漫天的飞雪笼罩着一座四方宅院。
就如同我这一生都被困在这深宅大院之中,满是凄凉。
我强撑虚弱的身子,将那些续命的药埋到土里。
就像是埋葬自己这辈子的爱而不得的命运。
我望着这棵愈发枯黄的榆树,不禁喃喃自语。
“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
说完,眸中的光亮仿佛在一瞬间暗灭了。
翌日,府门内。
不知何时装点得遍布红绸锦色,房檐廊角,梅枝榆树红绸花高高挂起。
十里红妆,礼炮齐鸣,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
个个伸头探脑地望去,锦衣卫指挥使高调铺张娶平阳郡主为正妻。
喧闹声传到我的锦华苑,生生刺破耳膜,如凌迟般刺痛心底。
我郁郁寡欢半倚在素白云锦的软榻上。
只因沈玉一句 “病怏怏的真晦气”,便被囚禁在锦华苑中。
这府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我眼里浸满涩意,心口一阵窒闷,还未掏出手帕,就猛地咳了起来。
一口黑红的血溅到地面上,暗卫顾砚红着眼眶,焦灼地拍抚我的脊背。
“小姐,您这又是何苦?若是让大人知道了,他念及你余下的时日不长,也该待你好上几分。”
我摇摇头,痛苦地喘着粗气,手里的锦帕擦拭着嘴角的血迹。
半响,才将带血的帕子仔细叠好,丢入一旁的火盆。
“我去找沈大人来!”
顾砚刚转身要走,就被我死死拽住,身子顿时僵在原地。
那双苍白的手毫无一丝暖意。
我怔愣地望着顾砚的背影,思绪飘忽。
我要死了,彻底离开了,只是打扰他一小会儿,也不算贪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