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人烟稀少,但因为我异样的举动。
民众们举着火把,提着灯笼,渐渐在望城楼下聚集。
“喂,姑娘快下来,上面危险啊!”
“这不是韩府的千金吗,怎么好端端的想不通要跳楼?”
“是不是近期沈大人高调娶平阳郡主为妻的事,刺激到她了,这才想不开啊!”
“哎,你们瞧她怀里抱着的,似乎是娃衣!”
人声鼎沸,锦衣卫被聚焦的火光吸引了注意,连忙跑去禀告沈玉。
待沈玉赶到,望着城楼上的我,握着绣春刀的指节咯咯作响。
我俯瞰城楼下,望着沈玉冷厉的脸,一步步退到望城楼边缘,手中的娃衣被夜风吹起。
“五年了,我终究还是捂不热你的心。”
五年?他为什么说是五年?
沈玉心口倏地像是被什么蛰了下,一片茫然。
我眼神空洞,唯有泪水不断涌出,滴在娃衣上。
“沈玉,我后悔嫁给你了,真的悔了。”
沈玉面庞冷峻:“我也从来不是非你不可。”
五年前,他被死对头下药,找了几个染花柳病的恶臭妓女。
恰好我误打误撞进了房间。
而我又是礼部侍郎之女,不好打发,否则他怎么可能会娶我为妾?
“在我心里,晚榆才是我的妻,唯一的妻!”
原来五年前的恩情,如今倒像是携恩图报了。
我麻木的心狠狠一痛,我还以为,我的心早就被这漫天的飞雪给冻结了。
我抱紧娃衣,朝望城楼下纵身一跃。
小小的娃衣飘散如折翼的蝶,四处散落!
“啪” 的一声破空而来!
我突然觉得腰部被鞭子缠上。
等我双眸再睁开时,已经落在了一个宽阔温热的怀抱。
旋即就被重重推开,单薄的背撞到望城楼坚硬的石壁,痛得脏腑紧绞!
身子被沈玉抵在石壁上,对上他鸷如鹰隼的寒眸。
“韩若灼,翅膀硬了?”
“活着的时候勾搭贱奴,现在寻死还要给我丢脸!”
无人看到,沈玉拿着鞭子的另一只手微微发颤,背在身后像是急于隐藏。
刚才我跳下去时,他心里竟闪过些许恐慌。
但他怎么可能会在意我的死活?
他在意的,当然是自己的脸面。
过往的种种在我脑海中浮现。
我曾以为嫁给沈玉是幸福的开始,是攻略成功的预兆,我以为总有一天能捂热他的心。
可我错了,错得好离谱。
既然我命不久矣,不如就此离开。
思及此,我的眸子平淡得近乎绝望:“沈玉,你放过我吧。”
忽地,沈玉松手退后几步,他的薄唇扬起一抹瘆人的笑意。
“你的命,不由你。”
“你若再敢自尽,我就让整个韩家陪葬!”
说罢,沈玉转过身,蟒蛇披风在夜风中猎猎飞扬,像极了噬人的深渊。
我瘫坐在地。
这男人,总能轻易掐住我的软肋。
我麻木地离开望城楼,像个提线木偶。
反正离死也不远了,不过是再多熬一些日子。
等到油尽灯枯的那天,他会后悔吗?
翌日。
桑晚榆走进锦华苑,坐在我软榻旁,柔声开口。
“姐姐,昨日你受惊了。”
桑晚榆不懂,沈玉为什么要救我?
但她知道,只有我死了,她才能真正高枕无忧,沈玉才是真正属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