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垂下头，哑声道：“出去，你们都出去。”
韩晚槐狠狠抹泪，趁着他没追究冯春，便拉着冯春一起走了出去。
门外的锦衣卫看到韩晚槐，纷纷躬身施礼。
虽然都知道韩通房不受待见，但我身份摆在那，明面上的尊敬还是要的。
韩晚槐偏过脸，咬着唇，没有说话。
等人都走了出去，沈玉腿一软，跪倒在我的尸体旁。
他已经记不清上次流泪是什么时候。
他曾一度怀疑，他是个没有眼泪和感情的怪物。
然而，他这样的冷血动物，竟然还有眼泪。
沈玉颤抖哽咽，整颗心都被黑暗和寒冷笼罩，心力交瘁。
他用力捶着剧痛的心口，试图抵消、分散一点心里的痛。
他狠狠用力，打的仿佛不是自己，而是仇人。
因为老天活生生挖走了他的心啊！
沈玉是个天煞孤星，老天知道他任何惩罚都不惧，便朝他最爱的人下手。
论狠，谁都敌不过老天，谁都得认输，求饶。
“老天，我认输，我求饶。”
“求你让我用命来换若灼。”
可是，老天不耐烦的时候，是连一点机会也不给的。
沈玉揽过我瘦弱的身子，将我整个圈在自己怀里。
“若灼，我给你暖暖，不怕，有我呢。”
沈玉哑声朝怀中的我说道：“若灼，命中注定你救了我。”
“这是我的福气，可对你来说，却是灾祸。”
“如果你从未遇见过我，你会有个和煦的夫君，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18
这时，沈玉心口处猛烈地疼起来。
他身体里忽然气血上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我了。
入夜，千户久久未听闻声响，便急步跑进了义庄。
“来人，快去请大夫，沈大人晕倒了！”
这才短短半日，沈玉便整个人憔悴不已。
大夫面色堪忧，摇摇头道。
“沈大人这是忧思成疾，急火攻心才导致的晕厥。”
“再这样下去，只怕是有性命之忧啊！”
千户听闻震惊，他知道沈大人为了韩通房的离世而自责愧疚。
却没想到他竟会悲恸到这个地步。
这分明就是想步韩通房的后尘，跟着我一起走啊！
待沈玉缓缓醒转过来，千户斗胆发言。
“沈大人，你就算要赎罪，也要活下去才能赎罪。”
“你这样急火攻心，我相信韩通房是不愿看你如此。”
没错，他不能就此颓唐下去，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若灼，黄泉路上你慢点走，你等着我。
等我赎罪，等我护好这养育你的山河。
等我把这些处理好，我就来陪你。
这日十五，沈玉坐在锦华苑的八角亭处。
小雪簌簌，被寒风吹落至他的发梢，屋中炉火烧得旺盛。
自我去世后，沈玉颓唐了好长一段时间。
京城甚至还传出他吐血不治的消息。
可没多久，沈玉却突然现身了，还娶了个新夫人。
重新出现的沈玉变得比以前更加冷血，整日都是不苟言笑，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将心思歹毒的桑晚榆关在了桃花苑。
不准她迈出一步，任凭她怎么求也不放她出来。
他对桑晚榆甩下一句：“再有非分之想，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