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哄笑。
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羞耻感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薄时谦摇晃着酒杯,置若罔闻。
“行了,” 他终于放下酒杯,语气带着施舍,“夏夏陪我这么久,这点钱不算什么。”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黑卡。
指尖即将触及时,一只纤细的手横空夺过。
白染樱清冷倔强的脸出现在眼前,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你怎么能自甘堕落,伸手向这些臭男人要钱!”
换作旁人,薄时谦早已雷霆震怒。
可对她,他眼底只有纵容的宠溺。
薄时谦的朋友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道:
“白小姐,薄总才救过你,怎么翻脸不认人?”
白染樱抬了抬下巴,瞪了薄时谦一眼。
“一码归一码!再说,也不是我求他救的!” 天真又散漫。
薄时谦看得入迷。
“那你说怎么办?” 他声音薄柔得能滴出水。
白染樱瞥了我一眼,语气不卑不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就算卖酒,我也不会白拿别人一分一毫!”
薄时谦的朋友拍手大笑。
“简单!时秘书喝一瓶酒,十万块!怎么样?”
我心头一紧,看向薄时谦。他知道我有严重的胃病。
在众人的鼓噪声中,薄时谦转向我,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一件小事。
“你都听到了,喝完,钱给你。”
我望着他熟悉又陌生的脸,有片刻失神。随即,我扯出一个极淡的笑,眼底一片荒芜。
“我喝。”
烈酒入喉,像烧红的刀子狠狠割过食道。
胃里翻江倒海,我捂住腹部,痛得蜷缩痉挛,冷汗瞬间浸湿后背。
“时秘书想要钱,就别装清高,这么几杯酒都喝不下?”
“薄总都发话了,时秘书还是识相点。”
我抬头,看向沙发上的薄时谦。
男人的目光,始终胶着在白染樱身上,专注得旁若无人,仿佛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我笑了笑,笑容破碎。
“我喝。”
胃壁像被硫酸腐蚀般剧痛。
最后一滴酒液滑入喉咙。
我放下空瓶,朝白染樱伸出手,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我喝完了,卡还我。”
白染樱将卡狠狠摔在地上,眼神轻蔑如看蝼蚁。
“为了钱堕落到这种地步,真后悔和你流着一半相同的血!”
说完,她像只高傲的天鹅转身离去。
薄时谦一愣,立刻追了出去。
我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低头自嘲。
我弯腰,捡起那张沾了灰尘的黑卡,撑着几乎散架的身体走到 POS 机前。
手指颤抖着输入密码,将救命钱转给医院。
转账成功那一刻,心底巨石轰然落下。
没关系,为了弟弟,一切都值得。
我扶着墙,踉跄走出喧嚣的走廊。
前方拐角阴影处,高大的身影将娇小的女孩压在墙上。
女孩奋力推开男人,扬手扇了他一记耳光,又羞又怒。
“薄时谦!我说过绝不做你们有钱人的玩物!请你自重!”
薄时谦摸了摸脸颊,看着白染樱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却燃起前所未有的光芒和征服欲。
那般痴迷,是我十年未曾得见的深情。
如今,他找到了他的光。
痛苦之余,竟也有一丝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