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布料边缘有撕裂的痕迹。我的心跳如鼓。芳若姑姑果然知道些什么!这证实了我的猜测:满月之夜是关键。
子时的更鼓远远传来,暗室温度骤降。我裹紧衣衫,缩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外面的走廊开始响起脚步声——不是人类的行走节奏,而是某种拖沓的、关节扭曲的移动方式。
"福...子..."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呼唤,是圆脸宫女的声音,但语调僵硬得不自然,"救我...她们在追我..."
我咬紧嘴唇不出声。规则第一条:子时后不得回应任何声音。
门缝下渗入暗红色的液体,带着铁锈味。那声音继续呼唤,渐渐变得尖利:"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违反规则者死!"
指甲刮擦木门的声音让我毛骨悚然。突然,一切声响戛然而止。死寂中,我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天蒙蒙亮时,我壮着胆子摸到门边。门缝下的红渍已经干涸,变成褐色的痕迹。我小心地舔湿手指,在木门上画了个简单的符咒——这是我大学参加民俗社团学来的驱邪符号,不知在这个世界是否有效。
晨光初现时,门锁咔哒轻响。我迅速藏好布料和纸条,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进来的不是华妃,而是颂芝——华妃的贴身侍女。她的动作比昨日更加僵硬,眼白泛着不自然的黄。
"娘娘开恩,许你回去干活。"她说话时嘴角几乎不动,"今日年大将军入宫,所有人必须到场。"
我低头称是,跟着她走出暗室。路过井边时,我刻意放慢脚步。井台边缘有新鲜的抓痕,还有几缕长发缠在石缝中——芳若姑姑的头发。
宫女们已经列队站好。我悄悄数了数,比昨日少了三人。剩下的人眼神空洞,腰间香囊散发出刺鼻的甜腻气味。我摸了摸袖中自制的简易香囊——里面只有些普通香料,但总比没有强。
华妃盛装出现,比昨日更加美艳动人,只是眼睛黑得过分,几乎看不到眼白。她扫视众人,在看到我时停顿了一瞬,嘴角抽动。
"今日有贵客。"她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回音,"都打起精神来。记住规矩——"她的目光扫过众人,"不得直视将军眼睛,不得擅自离开,不得..."
她一连说了七个"不得",每说一条,宫女中就有人轻微抽搐。我偷偷观察,发现那些反应剧烈的,都是平日最亲近华妃的宫女。
年羹尧的到来让整个翊坤宫笼罩在更诡异的气氛中。这位大将军比剧中更加魁梧,铠甲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当他与华妃对视时,两人眼中闪过同样的非人光芒。
宴席间,我负责斟酒。靠近年羹尧时,我闻到他身上有股熟悉的腐臭味——和红色井水一样的气息。当他举杯时,袖口露出皮肤上蔓延的黑色纹路,与书上的一模一样。
"妹妹近日气色更好了。"年羹尧的声音低沉沙哑,"可是用了那方子?"
华妃轻笑:"哥哥说笑了。不过是皇上恩宠,心情愉悦罢了。"
他们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手一抖,酒水洒在年羹尧手上。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小丫头不懂规矩。"他的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该罚。"
华妃摆摆手:"哥哥息怒。这丫头留着还有用。"她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满月之夜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