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说完，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拿起桌上的一个玻璃杯，喝了一口水。
“那么”
他放下杯子，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眼神里多了一丝我看不懂的玩味。
“‘五百万支票的墨香味儿’，这个‘后调’，你打算怎么实现？”
来了！终于来了！核心问题来了！
我早就料到他会问这个。
6
在来的路上，我已经打好了腹稿。
“傅总！”
我往前一步，声音里充满了激情和自信，“这正是我这次提案的核心创意！”
“我们传统的香水，都在追求自然、花香、果香，但这些已经无法满足现代高端消费者的精神需求了！”
“他们需要的是什么？”
“是身份的认同！”
“是成功的象征！”
“所以，我提议，‘晨曦’项目的后调，应该大胆地、革命性地，引入一种‘概念性’的合成香调！”
“我们不追求模拟某种具体的味道，我们追求的是一种‘感觉’！一种闻到它，就仿佛看到了自己账户余额后面那一长串零的感觉！一种……一种属于成功者的味道！”
我一口气说完，感觉自己简直是营销之神附体。
傅时屿看着我，眼神幽深。
办公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我以为我的胡说八道即将被他无情戳穿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了。
“可以。”
我：“……啊？”
我怀疑我的耳朵出了问题。
“我说，可以。”
傅时屿重复了一遍，语气不容置疑。
“你的这个‘概念性’创意，有点意思。我批准了。”
我：“……”
我彻底懵了。
批准了？
他就这么批准了？
我胡编乱造的一个“支票味儿”，他居然批准了？
这不科学！
这不傅时屿！
“不过，”他话锋一转，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既然这个创意是你提出来的，那么，‘晨曦’项目，从今天起，由你全权负责。”
“啊？？？”我这次是真的叫出了声。
“怎么？有问题？”他微微眯起眼，那股熟悉的、令人胆寒的压迫感又回来了。
“没……没有！”我赶紧摇头，“可是傅总，我只是一名初级调香师，我……”
“你现在是‘晨曦’项目组的组长。”
他打断我，“我会让HR发正式任命。你需要什么资源，直接跟我的特助林森对接。我只有一个要求。”
“您说！”
“一个月内，我要闻到五百万支票的墨香味。”
他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做不出来，你知道后果。”
我还能说什么？
我只能僵硬地点头：“是，傅总！保证完成任务！”
“很好。”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挥了挥手，“出去吧。顺便，把你的‘山大王’文档，完整版，再发我一份。我觉得，它对理解你的创作思路，很有帮助。”
我：“…………”
我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出了傅时屿的办公室。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活下来了。
我不仅活下来了，我还升职了。
我成了一个前途未卜的、必须在一个月内调制出“支票味儿”的项目组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