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立着一座歪斜的木棚。棚下燃着一小堆篝火,火舌舔舐着潮湿的空气,发出噼啪的轻响。两个裹着兽皮的汉子蜷缩在火堆旁,怀里抱着磨得油亮的猎叉,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鼾声粗重,混合着劣质酒水的酸腐气,弥漫在空气里。
其中一个,正是前世第一个将棍棒砸向我头颅的壮汉!他嘴角还残留着油渍,梦里咂摸着嘴,仿佛还在回味那碗蛇羹的鲜美。
冰冷的杀意瞬间冻结了我周身的空气。
呼!
没有咆哮,没有预兆。一道巨大的、带着毁灭气息的金色尾影,如同天罚之鞭,撕裂浓重的黑暗,带着刺耳的尖啸,狂暴地抽向那座哨棚!
轰——咔嚓!
木屑、火星、断裂的骨头、温热的血肉……在一声震耳欲聋的爆裂声中猛然炸开!整座哨棚如同脆弱的纸盒,被巨力瞬间拍得粉碎!燃烧的木块和残肢断臂被高高抛起,又像肮脏的雨点般砸落四周,溅起一片泥泞和血腥。
篝火彻底熄灭,只余下几缕扭曲上升的黑烟。
另一个守夜人被巨大的冲击波掀飞出去,狠狠撞在村口的老槐树上,“噗”地喷出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他像一摊烂泥滑倒在地,浑浊的眼睛因极致的恐惧而瞪得滚圆,死死盯着黑暗中那对缓缓亮起的、燃烧着地狱之火的巨大金色竖瞳。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叫,喉咙里只挤出“嗬嗬”的漏气声。
巨大的蛇头低垂,冰冷的鳞片几乎贴上他惊恐扭曲的脸。我微微张开嘴,一股浓烈的、令人窒息的腥风喷在他脸上。
“蛇……蛇……”他牙齿打颤,破碎的词语挤出来。
我的竖瞳锁定他涣散的瞳孔,冰冷的声音如同万载玄冰摩擦:“汤,好喝么?”
那人浑身剧震,绝望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想摇头,想求饶,但巨大的蛇吻已经笼罩下来。
噗嗤!
令人牙酸的骨肉碎裂声在死寂的村口响起,极其短暂,随即被吞没。庞大的蛇头抬起,喉部微微耸动。地上,只剩下一滩迅速扩散的、粘稠的暗红和几块碎裂的兽皮。
浓烈的血腥味冲天而起,撕破了小村虚假的安宁。死寂只维持了一瞬,如同紧绷的弓弦断裂。
“啊——!”
“妖怪!有妖怪啊!”
“守夜的……守夜的没了!”
撕心裂肺的哭嚎和惊叫如同瘟疫,瞬间从村口蔓延到每一个角落。死寂被彻底碾碎。原本零星昏黄的灯火骤然增多、变亮,伴随着门窗被粗暴撞开的哐当声、女人尖利的哭喊、孩童惊恐的啼哭、男人粗野的呼喝和武器碰撞的杂乱声响,整个村子像被投入滚水的蚂蚁窝,彻底炸开了锅!
我庞大的身躯碾过村口那滩粘稠的血肉,缓缓滑入村中唯一稍显开阔的泥地。冰冷的竖瞳扫视着这片混乱。那些从低矮石屋、破败木门里连滚带爬冲出来的人影,脸上无一例外地写满了最原始的恐惧。他们有的举着锈迹斑斑的柴刀,有的握着磨尖的草叉,甚至还有拎着烧火棍的妇人,瑟瑟发抖地聚拢在一起,形成一团脆弱而绝望的防御。
“是蛇妖!好大的蛇妖!”
“天杀的!它吃了王老三和李大个!”
“放箭!快放箭啊!”
几个稍微胆大的猎人强压着颤抖,从人群后方拉开简陋的猎弓。几支削尖的木箭带着破风声,歪歪扭扭地射向我庞大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