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所有嘈杂，如同死神的宣告，在每一个幸存者的灵魂深处敲响丧钟。
巨大的蛇躯再次滑动，碾过泥泞和血污，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逼近下一个瑟瑟发抖的目标。那是一个穿着脏污布裙的妇人，她怀里死死抱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两人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不……不要！求求你！蛇神老爷！”妇人涕泪横流，疯狂地磕头，额头在粗糙的地面上撞出血痕，“孩子……孩子是无辜的！饶了他！吃我！吃我吧！”
那男孩吓得连哭都不会了，只是睁着空洞的大眼睛，死死抱着母亲的脖子。
我的竖瞳没有任何温度，冰冷地注视着这对母子。前世，这妇人曾挤在分食我血肉的最前面，为了抢一块好肉，还和另一个女人撕扯扭打。那贪婪的嘴脸，我记得。
“无辜？”我的声音带着一丝残忍的嘲弄，“你啃噬我肋下嫩肉时，可曾想过‘无辜’二字？”
妇人磕头的动作猛地僵住，脸上瞬间褪尽血色，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难以置信的惊骇。她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辩解，但在我洞悉一切的目光下，任何谎言都苍白无力。
巨大的蛇吻张开，阴影笼罩下来。
“娘——！”男孩终于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噗！
阴影合拢。绝望的哭喊和妇人最后的呜咽戛然而止。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细微的吞咽声在死寂的村中响起。
“两个。”
冰冷的计数如同催命符。
蛇躯移动，碾过地上新的血迹和残渣，转向下一个目标——一个试图拖着瘸腿往柴垛后面爬的老头。他正是前世用豁口的破碗，颤巍巍地舀走最后一口蛇汤，还意犹未尽地舔着碗边的人。
恐惧的哀嚎在村子上空此起彼伏，与浓重的血腥味一起发酵。我的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新的死亡和更深的绝望。冰冷的计数声如同丧钟，一次次敲响。
“三个。”
“四个。”
“五个……”
碾碎骨头的闷响，利齿撕裂血肉的短暂哀鸣，夹杂着令人牙酸的吞咽声，成了这血色之夜唯一的旋律。倒塌的房屋废墟如同巨兽的残骸，在昏暗的月光下投下狰狞的影子。断肢、内脏碎片和尚未凝固的暗红血液，在泥泞的地面上肆意涂抹，勾勒出一幅地狱图景。残存的村民早已彻底崩溃，像被抽掉了灵魂的木偶，瘫在血污里，眼神空洞，等待着轮到自己那一刻。
巨大的蛇躯碾过一片狼藉的泥泞，留下深深的沟壑，里面浸满了暗红的血水。冰冷竖瞳锁定了下一个目标——一个蜷缩在倒塌了一半的牛棚角落里的汉子。他抱着头，身体筛糠般抖着，正是前世负责剥我蛇皮的猎人赵老四！
赵老四似乎感受到了那锁定灵魂的冰冷目光，猛地抬起头。惨白的脸上，恐惧扭曲得不成人形。他看到了我逼近的巨大头颅，看到了那布满锋利倒齿、滴落着粘液的蛇吻。死亡的阴影瞬间将他攫住。
“不！别吃我！”赵老四爆发出非人的尖叫，手脚并用地向后爬，指甲在泥地上抠出道道血痕，“蛇王饶命！饶命啊！我……我家里还有好东西！都献给您！只求饶我一命！”
好东西？我冰冷的竖瞳中掠过一丝极淡的嘲讽。这蝼蚁临死前的挣扎，可笑至极。蛇吻张开，阴影如同死亡的幕布，缓缓向他笼罩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