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沈屿的酒瞬间醒了大半,一股夹杂着愤怒和被冒犯的凉意从脚底窜起。他踉跄着冲进卧室。

衣帽间如同被飓风扫荡过。苏晚所有的衣服、鞋子、包包,连同她的首饰盒、梳妆台上所有的瓶瓶罐罐,消失得干干净净。属于她的那一半空间,空荡得刺眼。只有他那排昂贵的定制西装和腕表,还整整齐齐地悬挂在原位,像一个无声的嘲讽。主卧那张巨大的kingsize床上,属于苏晚的枕头、她喜欢的真丝抱枕,全都不见了。床头柜上,他送她的那对蒂芙尼钻石耳钉的盒子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他烦躁地拉开苏晚那边的床头柜抽屉——空的!再拉开自己这边——一个孤零零的、没有任何装饰的牛皮纸文件袋,静静地躺在抽屉中央,像一封冰冷的战书。

沈屿粗暴地扯开文件袋的封口,一叠厚厚的文件滑落出来。最上面,是一份离婚协议书的封面。他直接翻到财产分割部分,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扫过那些条款——苏晚放弃了沈氏集团的任何股份,放弃了婚后购置的多处房产和车辆,只要求带走她个人的婚前财产(数额在沈家看来不值一提),以及沈嘉禾的抚养权,并要求他支付高额抚养费。

“呵!”沈屿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尽轻蔑的冷笑,带着酒后的粗鲁和膨胀的自信,“还算识相!知道沈家的东西她碰不起!” 他根本不屑细看其他条款,只觉得苏晚的“懂事”取悦了他,这不过是一个女人被伤了面子后闹的小脾气,最终还得跪着回来求他。他随手将离婚协议书像丢垃圾一样扔在冰冷的地板上。

文件袋里滑出的另一样东西,却让他的冷笑瞬间僵在脸上。

那是一枚印章。

通体是温润的羊脂白玉,触手生凉。顶端雕刻着一只古朴威严、栩栩如生的睚眦,龙首豺身,口衔玉环,象征着吞噬一切阻碍的凶煞与力量。印章底部,是繁复古奥的“沈氏承运”四个篆体阳文。

这是沈氏集团最高权力的象征——董事长印章!是他父亲沈崇山掌控整个沈氏帝国,签署核心文件、调动巨额资金的唯一信物!平时锁在父亲书房最隐秘的保险柜里,只有召开董事会或处理极重大事务时才会取出!

它怎么会在这里?在苏晚留下的文件袋里?

一股寒意瞬间攫住了沈屿的心脏,比刚才面对空荡的家更甚百倍!酒意彻底化为冷汗,浸透了他的后背。他猛地抓起印章,冲到书房,打开电脑,手指颤抖着登录沈氏集团内部的核心财务系统——他的高级权限账号,赫然显示已被冻结!尝试联系父亲最信任的财务总监,电话直接转入了忙音!

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脖颈。他疯了一样拨打父亲的私人手机,一遍,两遍……始终无人接听。他又拨通母亲周敏仪的电话。

“妈!爸的印章怎么会在苏晚那里?我的账号被冻结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沈屿的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变调。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三秒,才传来周敏仪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那平静之下,是沈屿从未感受过的冷漠:“阿屿,你爸……下午在董事会上宣布,因身体原因,暂时卸任集团一切职务。同时,他签署了股权委托书和文件,将名下所有沈氏集团的股权,以及董事长行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