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我看向后排时，心脏猛地一缩 —— 老太太不见了。
她坐过的位置空荡荡的，只有那个黑色塑料袋孤零零地放在座位上，拉链敞开着，里面的纽扣还在 “窸窣” 作响。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我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全程我都没听到她的呼吸声。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起身走了过去。塑料袋里堆着几十颗黑色纽扣，大小形状完全一致，像是从同一件衣服上拆下来的。底部的校服布料上，校徽的图案越来越清晰，是市一中的标志。指尖颤抖着抚过布料，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迹 —— 是我当年被推下车时，膝盖磕在马路牙子上留下的。
“下一站，和平小区。” 司机的声音响起，我吓了一跳，赶紧把塑料袋的拉链拉上，抱在怀里往车门走。这个小区我住了十年，可此刻却觉得无比陌生。
下车时，司机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帽檐下的脸依旧看不清，但他的嘴唇动了动：“眼镜别丢了，明晚还要用。”
3 循环的真相
我没敢回应，抱着塑料袋冲进楼道。电梯里的灯光忽明忽暗，我盯着轿厢壁上的反光，发现自己的额前多了几缕碎发，嘴角似乎也有了浅浅的梨涡。这些特征正在一点点变成寻人启事上的样子，恐慌像藤蔓一样缠住我的心脏。
回到家，我把塑料袋扔在玄关，冲进洗手间洗脸。冷水扑在脸上，我抬头看向镜子，突然愣住了。
镜子里的人戴着黑框眼镜，额前有碎发，嘴角有梨涡，和灯箱里那张寻人启事上的女孩长得越来越像。不，不是像，那就是我！只是我忘了，我本来就是个女孩。
这时，玄关传来 “窸窣 —— 窸窣 ——” 的声音。
我握着牙刷的手开始发抖，慢慢转过身。那个黑色塑料袋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纽扣滚了一地。而袋子底部，除了那件校服布料，还多了一副眼镜 —— 和我脸上戴的一模一样，只是镜片上贴着张小小的标签，上面写着配镜日期：五年前的今天。就是我失踪那天配的眼镜。
手机在这时突然亮了，屏幕上弹出一条陌生短信，只有一句话：“明天加班，记得等末班车。” 发信人是五年前那个拖欠工资还试图侵犯我的老板。
窗外的雨又开始下了，我走到窗边，看见楼下的公交站台亮着灯。灯箱里的寻人启事换了新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戴着黑框眼镜，额前有碎发，嘴角有浅浅的梨涡。
失踪日期是今天。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圈浅浅的勒痕。五年前的窒息感再次袭来，我记得他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推下车，记得车轮碾过脚踝的剧痛，记得冰冷的雨水淹没我的口鼻。
玄关的塑料袋还在响，我走过去，从纽扣堆里捡起一颗，发现背面刻着个小小的 “23”——23 路末班车的 “23”，也是我停止呼吸的年龄。
这时，墙上的时钟指向了凌晨三点零五分，和末班车的发车时间一模一样。手机又震动起来，是加班群的消息，领导在群里说：“今晚全体加班，别迟到。” 群里的头像一个个亮起来，都是五年前和我一起加班的同事，他们永远停留在了那个年龄。
我看着镜子里越来越陌生的脸，突然想起司机的话：“眼镜别丢了，明晚还要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