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在原地，直到他沉重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我下意识地把手伸进校服口袋，指尖触碰到一张被揉得有些发硬的纸条——是周子谦刚才在器材室角落，趁我不注意时塞进来的。
我颤抖着将它展开。是半张写满了化学方程式的试卷，背面，用红色的圆珠笔，潦草地、仿佛用尽所有力气写着一行字：
他打碎的眼镜是楚瑶让人扔的。
第2章：血色课桌与隐秘的邀请
第二天踏入教室的瞬间，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油漆味混杂着铁锈般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让我窒息。
周子谦的课桌，成了暴行的祭坛。
刺目的、尚未完全干涸的鲜红油漆，如同粘稠的血液，从桌角一直淋漓地淌到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蜿蜒出狰狞的痕迹。抽屉被塞得满满当当，里面全是撕得粉碎的作业本残骸，纸屑像被凌迟的尸块般溢出来。最触目惊心的是桌面——有人用粗黑的马克笔，画了一个歪歪扭扭、透着诡异气息的绞刑架。绞索下吊着一个小小的人形轮廓，胸前赫然贴着周子谦那张小小的、印着他名字和照片的姓名贴。
我攥紧了书包带子，站在狭窄的过道中间，胃里翻江倒海。前排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突然用力拽了一下我的衣角，声音尖利：“杵这儿干嘛？快坐下，挡路又晦气！”她不耐烦地用圆珠笔尖戳了戳我的手背。
教室后门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祁焰单肩挎着那个看起来用了很久的黑色书包，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他走过的地方，人群如同摩西分海般自动清空他周围三排的座位区域，留下一片真空般的死寂。他走到自己的位置，抬脚猛地一踹，沉重的椅子腿在地面上刮出刺耳的长音。他重重地坐下，将书包随意地甩在脚边。当他身体前倾时，那股熟悉的、混合着淡淡血腥味和某种苦涩药膏的气息，再次钻入我的鼻腔。
楚瑶清脆的皮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讲台上响起。她指尖优雅地夹着一张分组名单，精心佩戴的缎带发箍在清晨斜射进来的阳光里，闪烁着虚假的珍珠光泽。“期中考试前的特别辅导，”她的嘴唇弯成一个标准却毫无温度的笑容，“按名次交叉分组。”
粉笔在黑板上划过，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刮擦声。当楚瑶的粉笔尖最终停下时，我的名字和祁焰的名字被一道冰冷的横线划在了同一栏下面。教室里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倒抽冷气声。楚瑶的指甲，那涂着淡粉色珠光指甲油的指尖，在祁焰的名字上停留了太久，久到粉笔灰簌簌地落在她熨帖的制服袖口上。
“哦？”她像是才发现似的，转向我，脸上的笑容扩大，涂着厚重睫毛膏的睫毛结成了块，像蜘蛛僵硬的腿，扑扇着，“看来会长大人要亲自指导我们的转学生了呢。”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祁焰猛地一脚将他面前的课桌踹翻在地！书本、文具稀里哗啦散落一地。在死一般的寂静和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他面无表情地拎起地上的书包，转身就往外走。金属椅腿在被他拖行时，再次刮擦出刺耳的噪音。他经过我座位旁边时，手一扬，一张皱巴巴的纸片像被丢弃的垃圾，飘落在我的桌面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