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这个家里多余的人。
成了他们曾经“不能生育”的耻辱印记。
成了时时刻刻提醒刘丽芳,她生顾瑶之前,有过那么一段“不光彩”历史的活证据。
信的最后,二爷爷写道:“阿泽,孩子,委屈你了。二爷爷这些年在海外,一直关注着你。我知道你过得不好,但二爷爷也有自己的苦衷,没能早点把你接出来。这笔钱,是你应得的。它不是来自顾家,而是来自你的亲生父母。他们当年留下了一笔信托基金,经过几十年的运作,变成了今天的模样。二爷爷只是代为保管。从今以后,你要为自己而活。记住,你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你是你自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看完信,我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
我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一切。
明白了为什么他们可以那么心安理得地对我索取,又那么理直气壮地对我偏心。
因为,在他们心里,我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儿子。
我只是一个……外人。一个他们出于无奈才收养的拖油瓶。
我养着你,给你一口饭吃,你就该对我感恩戴德,就该为我的亲生女儿,奉献你的一切。
多么荒谬,又多么可笑的逻辑。
我坐在椅子上,很久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张律师没有打扰我,只是静静地给我递过来一杯温水。
“顾先生,需要我帮您做一份DNA鉴定吗?”她轻声问。
我摇了摇头。
不需要了。
所有的答案,都已经写在了过去二十八年的每一个日日夜夜里。
“张律师,”我抬起头,眼睛里一片赤红,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我要起诉他们。”
张律师愣了一下:“起诉?以什么名义?”
“以诈骗和非法侵占的名义。”我一字一句地说,“我的公司,法人是我,但注册地址,用的是家里的老房子。公司的很多核心专利和技术文件,都锁在家里的保险柜里。我昨天离开的时候,他们为了逼我交出钱,把保险柜钥匙和我的公章、法人章,全都扣下了。”
我昨天走得匆忙,没来得及想这么多。
现在想来,这正是我反击的最好武器。
“他们以为拿捏住了我的公司,就能拿捏住我。那我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自食其果。”
张律师的眼睛亮了:“我明白了,顾先生。您是想通过这件事,彻底和他们划清界限,并且拿回属于您的一切。”
“对。”我点点头,“不仅如此,我还要让他们为他们的贪婪和愚蠢,付出代价。”
接下来的几天,我没有再回那个“家”,也没有再跟他们有任何联系。
我用最快的速度,在市中心最高档的写字楼,租下了一整层办公室,作为公司的新地址。
然后,我给李哲和所有公司的核心骨干,开了一个会。
我把我的身世和家里的情况,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们。
兄弟们听完,一个个义愤填膺,拍着桌子要去找顾家的人算账。
“都别冲动。”我拦住他们,眼神平静而锐利,“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我们要做的事,是把公司,做得比以前好一百倍,一千倍!我要让那些看不起我们,想踩死我们的人看看,我们到底是谁!”
然后,我将一张银行卡拍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