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忍?”我气笑了,“王建军,你的女儿饿得哇哇叫,你妈不给一口吃的。你的侄子要喝我的奶,你就让我忍?如果今天我生的是个儿子,她还敢这样吗?”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最后只憋出一句:“这不没如果吗……”

我心凉了,彻底凉了。我闭上眼,一滴泪从眼角滑落,隐没在枕巾里。我清楚地知道,指望这个男人,我跟女儿只有死路一条。

从今天起,能救我们的,只有我自己。

02

第二天,婆婆果然开始了对我的“惩罚”。

早饭是一碗清得能照见人影的米汤,午饭和晚饭也一样。别说肉腥,连点菜叶子都看不见。我饿得头晕眼花,奶水也跟着少了,念念吃不饱,小脸都饿瘪了,哭声一声比一声弱。

我抱着女儿,心如刀割。

王建军也急,偷偷给我塞了两个窝窝头,被王大娘发现后,又是一顿指着鼻子的臭骂,说他“娶了媳妇忘了娘”。

我把窝窝头泡在热水里,一口口咽下,眼睛却死死盯着窗外。我娘家托人捎来的那只老母鸡,正被王大娘宝贝似的圈在笼子里,那可是她留给她大孙子铁蛋补身体的。

夜里,我听着身边王建军均匀的呼吸声,悄悄地爬了起来。

院子里漆黑一片,只有几颗疏星冷冷地挂在天上。我摸到鸡笼边,那只老母鸡在睡梦中“咯咯”叫了两声。我没有犹豫,一把拧断了它的脖子。

处理完鸡,我把它藏在了后院的柴火堆深处,又抓了把鸡毛,在院子角落里伪造了一个黄鼠狼偷鸡的现场。

做完这一切,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我回到屋里,躺回冰冷的土炕上,一夜无眠。

“我的鸡啊!天杀的黄鼠狼啊!”

一大早,王大娘的嚎叫声就划破了整个王家小院的宁静。她捶胸顿足,坐在地上撒泼打滚,骂了半天黄鼠狼,就开始指桑骂槐,说家里来了“扫把星”。

我抱着念念,面无表情地听着。

王建军一整天都黑着脸,他显然怀疑我,但又没有证据。

到了晚上,他终于忍不住了,关上门质问我:“秀珠,那只鸡……是不是你干的?”

“我?”我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我一个刚生完孩子的产妇,连床都下不了,怎么去杀鸡?再说了,我为什么要杀那只鸡?给我自己和念念补身体吗?你妈舍得吗?”

一连串的反问,把他堵得哑口无言。

“建军,我知道你不信我。”我垂下眼睑,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在这个家里,我就是个外人。现在连你都怀疑我……这日子没法过了。王建军,我们离婚吧。”

“离婚”两个字像一颗炸雷,在王建军的脑子里炸开。

他慌了。我是上海来的知青,当初他为了娶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现在刚结婚不到一年,孩子刚出生就要离婚,要是让公社的领导知道了,他这辈子都别想抬头做人了。

“不!我不离婚!”他急忙抓住我的手,“秀珠,你别胡思乱想,我没有不信你!我信你!我这就去找妈说,让她以后好好对你!”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王建军,这才只是个开始。

03

王建军的“抗议”显然没什么效果。王大娘只是表面上收敛了些,但暗地里的磋磨却变本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