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方明应道，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我叫住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内部电话，直接拨通了人事总监的专线，声音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李总监，通知下去，即日起，终止集团及旗下所有子公司、合作机构与林氏企业的一切业务往来。所有未执行合同，按最高违约金条款处理。同时，冻结林国栋、王美娟、林薇薇三人名下所有由我方提供的会员资格、信用担保及一切关联权益。”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干脆利落的：“明白，周总，立刻执行！”
放下电话，我重新走到落地窗前。下方的景象依旧。林国栋似乎接到了什么电话，他拿着手机，脸色在几秒钟内从涨红迅速转为惨白，身体猛地晃了一下，差点没站稳。他猛地抬头，绝望的目光穿透遥远的距离，似乎想锁定我这高悬于顶层的方位。王美娟的哭声陡然拔高，变得尖锐刺耳。林薇薇则像是被抽掉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体软软地向下滑去，被王美娟死死拽住才没瘫倒在地。
一场盛大而狼狈的谢幕。
我没有再看下去，转身走向办公桌。“方明，通知司机，准备车。从地下车库走。”我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去拍卖行，今天有几件重要的预展品需要最终确认。”
车子平稳地驶离地下车库，汇入清晨逐渐繁忙的车流。城市的喧嚣被隔绝在车窗外。我靠在舒适的后座，闭目养神，脑海里却清晰地浮现出昨晚陈锐那副“懂行”的嘴脸。他捏着我那块假表，侃侃而谈香港拍卖会、限量编号、机芯打磨……每一个细节都说得煞有介事，仿佛他亲历过那些顶级藏品的流转。
一丝冰冷的笑意浮上嘴角。香港拍卖会？他陈锐编造的那个所谓“成交记录”的拍卖场次和时间节点……博古轩亚洲区的首席鉴宝师，当时正因一起重大鉴定事故，被内部调查，最终因严重失职和私下违规交易而被我父亲亲自下令开除。那个时间点，博古轩亚洲区根本没有举办过任何一场他描述中的“顶级腕表专场”。
陈锐那点“学识”的源头，不言而喻。一个被扫地出门的失败者，教出来的得意门生？真是讽刺到了极点。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方明发来的加密邮件。标题简洁：《目标人物近期动态及关联调查》。
我点开。屏幕的光映在脸上。邮件内容详尽，图文并茂，清晰地勾勒出林薇薇与陈锐之间并非始于昨晚的“默契”。时间线上，是林薇薇频繁出入陈锐名下那家挂着“高端艺术品咨询”名号、实则门可罗雀的小公司的记录；是银行流水显示林薇薇多次将大额资金（备注多为“投资”、“顾问费”）转入陈锐个人账户的记录；其中最大的一笔，赫然是五十万，时间就在她送我那块假表的前三天。
邮件最后附了一张有些模糊的监控截图。地点是本市一家以私密性著称的高级日料店包厢外。林薇薇正将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文件袋塞进陈锐怀里，陈锐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笑容。截图时间戳，正是她声称给我买“纪念礼物”的当天下午。
原来如此。五十万的真金白银，换了我手腕上这块价值几百块的垃圾A货。她林家的钱，就这样流进了陈锐的口袋，美其名曰“投资”或“顾问费”，而换来的，不过是在同学会上配合陈锐演一出当众羞辱我的戏码，好让陈锐踩着我这个“地摊货未婚夫”重拾昔日的荣光，也让她自己彻底倒向新主子的怀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