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本能，我冲了过去，捡起旁边一根掉落的树枝，对着那只黑狗挥舞，大声呵斥：“走开！滚！”
黑狗被我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后退两步，但显然不甘心，冲我龇牙咧嘴地低吼。我心脏狂跳，怕得要死，但看着那个瑟瑟发抖的破纸箱，脚像钉在了地上。我挥舞树枝的动作更大了，声音也拔高，带着豁出去的凶狠：“滚啊！”
大概是我看起来太疯了，黑狗犹豫了一下，最终低呜一声，夹着尾巴跑了。
我腿一软，差点坐地上。喘了几口粗气，才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破纸箱。里面挤着三只更小的奶猫，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大概刚出生没多久，冻得瑟瑟发抖，叫声微弱。旁边还躺着一只瘦弱的成年三花母猫，气息奄奄，后腿似乎有伤，流着血，已经没什么力气护着小猫了。
这一家子，比昨晚那只小橘猫还惨。
我环顾四周，这个老旧小区边缘有个废弃的自行车棚，勉强能遮点风雨。我轻轻地把破纸箱连同里面的猫妈妈和小奶猫一起，挪到了车棚最里面干燥的角落。看着它们虚弱的样子，我摸了摸帆布包，里面只剩下最后一小袋猫粮了。
我掰碎了猫粮，用捡来的一个破碗装着，放在猫妈妈嘴边。它闻了闻，挣扎着舔了几口。我又找了另一个破碗，跑到附近一个公厕，接了点儿自来水放旁边。
做完这些，我已经筋疲力尽，又冷又饿。坐在车棚冰冷的水泥地上，看着蜷缩在一起的猫咪一家，再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帆布包和口袋里那点可怜的零钱，巨大的无助感像潮水一样把我淹没。
这样下去，我和它们都得完蛋。
手机！我猛地想起来。我的旧手机还在帆布包里！虽然是最便宜的型号，但还能用！昨天事发突然，沈家只冻结了我的银行卡，大概还没来得及处理我名下的手机号？或者根本不屑于管这种小事？
我颤抖着手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显示还有一半电量。我试着点开流量，居然还能用！沈家忘了停掉这个附属号码的套餐！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瞬间击中了我。
直播！
我听说过，有人直播唱歌跳舞，有人直播打游戏，有人直播吃饭……那，直播撸猫，照顾流浪猫呢？现在网上不是很多人云吸猫吗？
这是我唯一的生路！也是眼前这几只猫的生路！
没有专业设备，没有打光，没有背景。只有一部旧手机，一个破车棚，几只奄奄一息的流浪猫，和一个同样狼狈的我。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我手机里唯一安装着的短视频平台的直播功能。镜头晃动着，对准了破纸箱里虚弱的三花猫妈妈和三只小奶猫。我清了清干涩的嗓子，声音因为寒冷和紧张有些发抖：
“大…大家好。我……我在路边捡到几只流浪猫，猫妈妈受伤了，小猫刚出生，很虚弱。我……我现在身上没钱，也没地方安置它们。有没有好心人……能不能，教教我该怎么办？或者……有没有人愿意帮帮它们？”我说得磕磕巴巴，语无伦次，完全没有主播的范儿，只有真实的焦急和无措。
直播间里冷冷清清，只有几个随机点进来的游客，头像闪了闪，又退出去了。没人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