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你删过谁的微信，又偷偷加回来？”
雨砸在玻璃上像子弹。
我听见门响的时候，正把一勺蜂蜜搅进冷掉的茶里。那声音很轻，像是风撞了门框，可这栋老楼的门从不会自己响。我停下手，勺子卡在杯壁，蜂蜜拉出一道缓慢下坠的金线。
三声。
不是风。
我放下杯子，赤脚踩过木地板。地板吱呀，像在提醒我什么。猫眼外是模糊的黑影，轮廓熟悉得让我胃部一紧。
门开了一条缝。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到门槛上，一滴，两滴。他没打伞，外套湿透贴在肩胛骨上，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他开口，声音沙得像砂纸磨过木头：“我能借个烘干机吗？”
我愣住。
“我……租的房子水管爆了。”他补充，眼神躲闪，“房东说要修一晚，我身上全湿了。”
我盯着他左耳垂上的那颗小痣。三年前，我曾用嘴唇丈量过它的位置。
“沈知寒。”我叫他名字，像确认一个不该存在的幻觉。
他点头，喉结动了下：“嗯。”
我没让他进来。
不是不想，是不敢。
我关上门，转身靠在门板上，心跳撞得肋骨生疼。厨房里那杯茶还在冒最后一点凉气，蜂蜜沉底，像凝固的琥珀。
手机震了一下。
微信弹窗：【林晚】：你真把他关门外了？？
我打字：**我不能让他进来。**
【林晚】：你三年没谈恋爱，不是因为他吗？
我没回。
窗外雷声滚过，整栋楼抖了抖。我走到窗边，看见他坐在楼道台阶上，低头点烟。火光一闪，照亮他半张脸——右眉那道疤还在，是我当年摔碎玻璃杯时划的。
我们最后一次吵架，他说：“你从来不肯低头。”
我说：“你从不先认错。”
然后他走了，微信拉黑，电话换号，像被风吹走的灰烬。
可现在他回来了，带着一身雨水和旧伤，坐在我门外抽烟。
我打开门。
他抬头，烟在指尖颤了颤。
“烘干机在阳台。”我说，“用完就走。”
他站起身，湿外套蹭过门框，留下一道深色水痕。我侧身让他进，鼻尖掠过他衣领的潮湿气息——雪松混着雨水，是他一直用的那款香水。
他走进来，脚步很轻，像怕惊扰什么。
我站在客厅中央，看他弯腰打开烘干机，把外套塞进去。动作熟练，仿佛这本就是他的家。
“你……一直没换号？”我问。
他回头，眼神忽然锐利：“你删过我微信，又加回来了，对吧？”
我僵住。
那是在去年冬天。我喝多了，翻通讯录，看见那个备注“知寒”的号码。手指不受控地点了“添加好友”，他通过得极快，快得像一直等着。
可我没说话，他也没问。
三天后，我又删了他。
“你查我？”我声音发紧。
“你朋友圈三天可见，”他冷笑，“但点赞记录还在。”
我猛地抬头。
他盯着我：“你点了我去年十一月发的雪山照片。那天，是我爸葬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