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在顾沉书房发现了他珍藏的白月光日记本,每一页都写着对我的厌恶。

>“她连当替身都不配,只配做我的狗。”

>确诊绝症那天,我平静地签了离婚协议,搬进临终关怀医院。

>他却在媒体前红着眼嘶吼:“回来!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弥留之际,我按下录音笔:“顾沉,下辈子...别让我遇见你了。”

>后来他疯了一样砸开我的骨灰盒,只找到一枚染血的钻戒。

>那是他当年随手丢给我的,我磨掉了内侧刻着的白月光名字,换成“顾沉爱妻”。

---

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砸在落地窗上,蜿蜒的水痕模糊了窗外城市湿淋淋的灯火。偌大的客厅空得能听见回音,中央空调吐着冷气,一丝不苟地维持着体面的温度。我蜷在宽大的丝绒沙发一角,指尖冰凉,怀里抱着个软绵绵的抱枕,视线却固执地穿过冰冷的空气,粘在那扇紧闭的书房门上。

门开了。

顾沉走了出来。他身上还带着书房的沉木香气,混着一点极淡的烟草味。熨帖的黑色衬衫领口解开一颗,露出一点冷硬的锁骨线条。他径直走向酒柜,水晶杯碰撞的声音清脆又疏离。

“还没睡?”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没什么温度,像浸在冰水里的玉石。

“嗯,下雨,睡不着。”我轻声应着,声音在空旷里显得格外单薄。目光追随着他倒酒的动作,喉头有点发紧,“明天…是林薇的忌日?”

倒酒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侧过脸,灯光在他优越的鼻梁上投下利落的阴影,眼神沉沉的,看不清情绪。“嗯。”一个单音节,砸在冷寂的空气里。

心口那点微弱的火星,噗地一下,彻底熄了。

林薇。这个名字像个无形的楔子,牢牢钉在我和顾沉之间。她是顾沉心口的朱砂痣,是他少年时求而不得的月光。一场意外带走了她,也把顾沉的一部分永远封冻在了那个夏天。而我,苏念,一个眉眼间有几分神似林薇的普通女孩,在顾沉最孤寂灰暗的时刻,被他选中,做了这偌大别墅的女主人,一个……聊胜于无的影子。

“我…明天陪你去墓园?”我试探着问,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抱枕的绒面。

“不用。”他仰头喝掉杯中的酒液,喉结滚动,“你去了,她看着不舒服。”

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把淬了冰的薄刃,精准地捅进我早已麻木的心脏深处。我甚至能想象他说这话时的表情,眉梢微蹙,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替林薇感到被冒犯的不耐。

是啊,我这个拙劣的替代品,连出现在林薇安眠之地,都是对那份圣洁的亵渎。指尖的冰凉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我用力抱紧了怀里的抱枕,汲取着一点点可怜的暖意。

顾沉没再看我,放下酒杯,转身又进了书房。门咔哒一声轻响,再次隔绝成两个世界。

空气重新凝固,只剩下窗外单调的雨声。我像一尊被遗忘在角落的雕像,维持着那个蜷缩的姿势,很久很久。直到双腿发麻,才慢慢站起身,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一步步挪向那扇紧闭的门。鬼使神差地,我握住了冰凉的黄铜门把手。

书房里没开主灯,只有书桌上一盏复古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顾沉靠在宽大的皮椅里,闭着眼,眉宇间是浓得化不开的倦意和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脆弱的沉郁。他在想她。这个认知像针一样扎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