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人讲究一心一意，从一而终。”
“可他们也讲究三妻四妾。”
我是一只游历世间的蛇妖，我总能听到男人感叹妻子容颜的烟花易冷。
可我们蛇妖一族，腰肢纤细，身体柔软，维持着上千年都不曾老去的娇俏容颜。
我的夫君却还是对我生出了嫌恶厌弃之心。
“许仙，唯愿以此酒与汝缔结良好，若负此生，永生永世不得善终。”
02
我叫白素贞。
这是我与许仙违背人妖殊途之言在一起的第三年。
爱情，忠贞不渝，也该没有欺瞒。
于是，我早早便向他坦白了我是蛇妖一族。
他沉默。从一开始的畏惧，到两人同修共枕眠，再到如今对我生出了嫌恶之心。
许仙回来时，我已在桌子前坐了半个时辰了。
我看到他站在门外，犹豫着，似乎做足了准备才推门进来。
“娘子，我回来了。”
我低着头，看着桌上早已冷掉的残羹剩饭，轻声问他：“去哪了？”
许仙：“去了杨员外家。”
没有过多的解释，甚至需要不停的问，才能得知他的状况。
而这样简短的对话，在最近几个月，越来越常见了。
我紧紧盯着许仙离去的背影。
他就算察觉了，也至始至终没有回头。
直到眼睛酸涩，我才不得不承认，我们之间的裂缝在悄悄滋生。
03
曾经的我们，于西湖共渡，有着说不完的话，和不曾停止的笑声。
可现在许仙连回家对面我，都需要在外面转转几圈壮壮胆。
可他忘记了，我是妖。
只要他靠近，我就能嗅到他的气味，察觉到他的存在。
一炷香，一刻钟，半个时辰。
他每天所谓的“做活”是不是也是他为躲避回家的借口。
我死死的攥住筷子。
我们之间，到底为什么走到了今天这步？
脑中思绪万千翻涌，我多想，立刻冲出去撕破我们之间这岌岌可危的窗户纸。
可我做不到，我没有勇气。
我的指尖在木桌上轻轻敲击，眼前便幻化出一面水中镜。
我仔细看着里面的人，我们妖类不老不死，容颜依旧如初。
我抬手，抚过柳叶眉，顺着乌黑的鬓角，停留在那依旧白皙带粉的脸颊。
我的脸在水波荡起的镜中，扭曲变形。
“没变呀，若非是夫君你的一颗玲珑心变了。”
04
今日，我在许仙身上闻到了异类的气味。
那气味我在熟悉不过，是僧人的那股烂木头和破袈裟味。
我微微勾唇，没有戳破许仙的谎言，装作无事发生。
与他躺在床榻上时，我听着许仙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忍不住去想，我们相爱多年，从青涩年少，到不顾一切的携手相爱。
那时的我们，曾以天地为鉴，永生永世白头偕老。
可生活在百般滋味中，最后从轰轰烈烈归于平淡。
感情被柴米油盐日复一日的磨损耗尽，仿佛海浪侵蚀的礁石。
不知不觉早已变得千疮百孔。
如今看来，“永生永世”是一个多可笑天真的量词。
现实的我们，并肩而卧，同床异梦。
我的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惨淡的笑。
“夫君，两世欢爱，我也曾给过你机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