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中有希望的光芒，那样纯真，那样信任。而我知道，这都是假的。
"子墨，我想回家。"她握住我的手，"医院里太压抑了，我想在自己家里养病。"
我点点头："好，我明天就办出院手续。"
"真的吗？"她的眼睛亮了，"那你能请几天假陪我吗？我们可以一起看电影，一起做饭，就像刚结婚那会儿一样。"
刚结婚那会儿？我努力回忆着五年前的时光。那时的我们确实很幸福，每天晚上都会一起做饭，一起看电视，她会靠在我肩膀上睡着，我会抱她回卧室。
什么时候开始，这些美好都被工作替代了？
"好，我陪你。"我吻了吻她的额头，"想做什么都陪你。"
苏晓雯笑了，那是我很久没有看到的真心笑容。
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我的心正在滴血。三个月，只有三个月了。我要怎样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弥补过去三年的缺席？
更残酷的是，我要怎样在她面前装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样子？
第三章
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医生把我单独叫到了办公室。
"林先生，我必须再次提醒您，令夫人的情况很不乐观。"医生推了推眼镜，"化疗只是延缓病情发展，并不能根治。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真实病情吗？"
医生叹了口气："按照李小姐的要求，我们没有告诉她实情。但说实话，瞒着病人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她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找合适的机会告诉她的。"
医生点点头，然后递给我一大袋药："这些都是必需的药物，按时服用。还有，如果出现呼吸困难、剧烈疼痛等症状，要立刻送医院。"
接过药袋的瞬间，我感受到了死神的重量。
回到病房，苏晓雯正在收拾东西，动作很慢，但脸上带着回家的兴奋。
"子墨，你说我们养一只猫好不好？"她突然说，"我一直想养宠物，但你说会影响工作。现在我不用工作了，可以养了吧？"
不用工作了？我意识到她辞掉了钢琴教师的工作。什么时候的事？我竟然完全不知道。
"当然可以。"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想养什么样的？"
"橘猫吧，胖胖的那种，特别可爱。"她的眼睛里有孩子般的纯真，"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叫小胖，你觉得怎么样？"
我点点头，心中却涌起巨大的悲伤。她还在规划着未来，还在期待着和我一起养猫，一起变老。
回家的路上，苏晓雯趴在车窗上看外面的风景，像个孩子一样兴奋。
"好久没有出来了，"她感叹，"医院里每天都是白色的墙壁，快把人憋疯了。"
"以后我们经常出来转转。"我握住她的手，"想去哪里都可以。"
她回头看着我，眼中有种复杂的情绪："子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为什么这么问？"
"你变了，"她轻声说，"以前你从来不会主动握我的手，也不会说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因为我生病了，所以觉得愧疚？"
该死，我以为自己演得很好，但她还是察觉到了异常。
"我只是意识到，工作没有你重要。"我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自然，"也许生一场病也是好事，让我们重新审视彼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