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养过程中,你是否拆卸或更换了任何部件?特别是主发条部分?” 凌风紧盯着他的眼睛。
“没有,警官。” 沈默回答得毫不犹豫,眼神坦荡,“那座钟保养状态良好,发条张力适中,无需更换。我的工作日志和携带的工具清单都可以提供核查。” 他甚至还报出了几种专用润滑油的型号。
凌风沉默了几秒,气氛陡然绷紧。他拿起另一份报告,推到沈默眼前,指尖重重地点在证物照片上——那张书桌桌腿边缘的细微划痕特写。
“这个位置,” 凌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力,“在书桌下方内侧,非常隐蔽。技术科痕检报告显示,这道划痕的纹路、间距,与你随身携带的、用于存放精密工具的特制金属工具箱底部防滑纹路完全吻合。崭新的痕迹,沈先生。你保养座钟,工具箱怎么会碰到那个位置?”
沈默脸上的平静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他的目光在那张清晰的划痕照片上停留了两秒,交叠的手指不易察觉地收紧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但这波动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这……” 他微微蹙眉,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或许是移动工具时无意中碰到的?当时空间有限,工具箱可能短暂放置过在桌旁的地毯上,位置记不清了。很抱歉,我没有留意到这点细微的接触。”
“无意?” 凌风冷笑一声,又推过去一张纸,上面是那份合金碎屑的分析报告。“我们在死者李明副市长的指甲缝里,发现了这个。钴镍特种合金,专用于制造顶级钟表的主发条。沈先生,这东西,只可能来自你的工作领域!它怎么会跑到一个心脏病突发而死的副市长指甲缝里?”
这一次,沈默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他放在桌下的左手,食指的指尖难以控制地轻微颤抖了一下。尽管他极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但审讯室冰冷的灯光下,那瞬间泄露的震动和随之而来更为深沉的冰冷,如同毒蛇般滑过他的眼底。他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空气沉重得能拧出水来。
“金属碎屑……”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了一些,那层温文的表象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内里某种坚硬而黑暗的东西,“世界上的巧合,有时会以一种令人不安的方式汇聚,警官。也许……是时间本身,把该带走的东西,带走了。” 他抬起头,目光第一次毫无掩饰地迎向凌风,那里面不再有温和,只剩下一种洞悉一切的、令人心悸的寒意,“李明,他当年选择了沉默。用沉默换来了二十年的风光。时间,只是执行了它迟来的审判。沉默的代价,终归是要付的。”
凌风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沈默的坦白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冰冷快意。他逼视着沈默:“所以,是你杀了李明?用那座钟?”
沈默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