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头一紧,连忙弯腰去捡。可就在这时,一只锃亮的皮鞋踩在了药方上,将那张薄薄的纸踩得死死的。
沈若微抬头,撞进陆承渊冰冷的眼眸里。
"陆少爷,请您抬一下脚。"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努力维持着最后的尊严。
陆承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什么东西,也配进我陆家的门?"
他说着,缓缓抬起脚,却在沈若微伸手去捡的瞬间,用脚尖将药方踢到了墙角。那张承载着弟弟生命希望的纸,在冰冷的地面上滑出一道弧线,沾满了灰尘。
沈若微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看着陆承渊那张冷漠的脸,突然明白了张妈说的话 —— 在这陆公馆,他们这种人,连尘埃都不如。
"还不快去干活!" 张妈在一旁厉声催促,伸手拧了沈若微一把。
沈若微强忍着泪水,弯腰捡起那张已经脏污的药方,小心翼翼地揣回怀里。她低着头,快步走出前厅,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冰冷的风从走廊的窗户灌进来,吹在她脸上,像刀割一样疼。沈若微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终于忍不住,捂住嘴无声地哭了起来。
她想家,想那个虽然破旧却温暖的家;想父亲,想他曾经温柔地教自己读书写字;想弟弟,想他苍白的小脸上露出的笑容。
可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
为了弟弟,她必须忍。
沈若微深吸一口气,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泪水。她抬起头,看着走廊尽头那片漆黑,眼神里渐渐凝聚起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光。
不管有多难,她都要撑下去。
就在这时,她脖子上挂着的玉佩不小心从衣领里滑了出来。那是一块温润的白玉,雕着一朵精致的梅花,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也是沈家仅存的念想。
沈若微下意识地想把玉佩塞回衣领,却不料,这一幕恰好被站在走廊拐角的陆承渊看在眼里。
陆承渊的目光落在那块玉佩上,瞳孔骤然收缩。
那朵梅花的雕工,那玉的质地,像极了他母亲生前最珍爱的那块玉佩。
只是,他母亲的玉佩,不是在多年前那场大火里,连同母亲一起化为灰烬了吗?
这个来历不明的丫头,怎么会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
陆承渊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紧紧地盯着沈若微的背影,心中翻涌起惊涛骇浪。
他想起父亲偶尔提起的往事,想起母亲去世前那场诡异的大火,想起那些一直被刻意掩盖的秘密。
这个沈若微,到底是谁?
她来到陆家,真的只是为了做个佣人吗?
还是说,她是冲着陆家来的?
陆承渊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不管她是谁,不管她有什么目的,敢在他陆承渊的地盘上兴风作浪,就要付出代价。
他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走廊拐角,仿佛从未出现过。
而沈若微,对此一无所知。她将玉佩重新塞回衣领,贴在胸口,感受着那一丝微弱的暖意,转身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她不知道,从她踏入这陆公馆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已经和那个冷酷的男人紧紧纠缠在一起,注定了一场无法挣脱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