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凛冽的寒风瞬间灌入,吹得烛火疯狂摇曳,几乎熄灭。门外是浓得化不开的沉沉夜色,如同噬人的巨兽。云雪昭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踏进了那无边的黑暗与寒冷之中。夜风卷起她单薄的衣袂,刺骨的寒意包裹全身,她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挣脱枷锁般的畅快!

身后,是萧砚气急败坏的咆哮和咒骂,被寒风撕扯得支离破碎。云雪昭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只留下身后那座如同坟墓般的破败小院,以及一个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彻底打懵、陷入狂怒与恐慌的萧砚。

(第二章:砺刃·冷眼观楼倾)

第五集:

寒风如刀,刮在脸上生疼。云雪昭裹紧了单薄的衣衫,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身无分文,前途茫茫,唯有胸腔里那团燃烧的恨火,支撑着她麻木的双腿不断前行。她知道,此刻的萧砚定然暴跳如雷,认定她离了他活不下去,很快会像丧家之犬般爬回去哀求。

可她云雪昭,宁可冻死饿死在这街头,也绝不会再回头看一眼那地狱之门!

天光微熹时,她凭着模糊的记忆,找到了城南一家规模不大、以炮制药材为主的“济生堂”。铺子刚刚卸下门板,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而复杂的药草气味。掌柜是个面相严肃的中年人,看着门外这个衣衫单薄、面色苍白却眼神异常清亮的年轻女子,眉头紧锁。

“掌柜的,”云雪昭的声音因寒冷和虚弱而微微发颤,却异常坚定,“我…我想找份工。什么活都行,管吃住就行。我会…会一点辨识药材。”

掌柜的目光扫过她冻得发青的手和单薄的衣衫,又看了看她眼中那份近乎执拗的求生意志,沉默片刻,最终不耐烦地挥挥手:“后头晒药场缺个翻药的,活重,工钱少,管两顿饭,住后面柴房。干不干?”

“干!”云雪昭毫不犹豫地点头。柴房?比起那间冰冷的囚室,已是天堂。

第六集:

晒药场的工作枯燥而繁重。巨大的竹席铺满各种待晒的药材,云雪昭需要顶着日头或寒风,不停地翻动,确保药材均匀干燥。纤细的手指很快磨出了水泡,又被粗粝的药梗磨破,钻心地疼。汗水混合着尘土和药屑粘在脸上、脖颈上,狼狈不堪。

然而,云雪昭的心却在这日复一日的劳作中,奇异地沉静下来。每一次手指拂过那些干燥或湿润的叶片、根茎、果实,前世被当作“药人”时强行灌下的无数汤药的苦涩滋味、以及身体被各种药性侵蚀时的细微反应,就会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与眼前药材的气味、触感奇妙地重合。

她开始尝试辨认。那株叶片边缘微卷、颜色发暗的“银柴胡”,闻起来有股极淡的霉味,她下意识地将其挑出来放在一边。管事的过来检查,先是斥责她多事,待仔细辨认后,脸色微变——那几株果然已有霉变迹象,若混入好药,整批药材价值都要大打折扣。管事没说什么,只是看她的眼神少了几分轻视。

一次,药铺收了一批品相极佳、价格昂贵的“天麻”,伙计们欢天喜地入库。云雪昭在搬运时,指尖无意触碰到其中一块,一股极其细微的、区别于正常天麻的粘腻感传来,同时,前世被灌入某种假药后内脏绞痛的感觉猛然闪现!她心下一惊,不顾旁人异样目光,拿起那块天麻仔细嗅闻、甚至用舌尖极轻地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