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到硬邦邦的东西。我加快动作,扒开表层泥土,露出防水袋的一角。橡胶质地,在阳光下泛着光。
心脏跳得厉害。我把防水袋整个拽出来,拍掉上面的土。袋子密封完好,捏起来能感觉到里面底片的硬度。
起身时,膝盖发麻。我把防水袋塞进怀里,按住胸口。老槐树的叶子落了不少,铺在地上,踩上去沙沙响。
挖掘机的轰鸣声靠近。我贴着墙根走,避开工人的视线。小区出口处,保安还在站岗,低头看着手机。
上了车,我把防水袋放在副驾驶座,用外套盖住。
回到家,妻子在厨房做饭。“去哪了?” 她探出头问。我没回答,径直走进书房,反锁了门。
把防水袋放在桌上,剪开密封。里面的底片用油纸包着,展开时发出轻微的响声。对着台灯看,影像清晰,边缘有些发霉,但不影响辨认。
桌上的电话响,是陌生号码。我没接,任由铃声响着。窗外的天渐渐黑了,路灯亮起,光线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带。
我找出扫描仪,把底片一张张放上去。机器运转的声音很轻,屏幕上慢慢显出画面。每张都保存完好,和记忆里的内容一致。
扫描完成,我把文件存进 U 盘,塞进抽屉深处,压在一本旧书下面。底片重新包好,放进铁盒,锁上密码锁。
妻子敲门。“吃饭了。” 她说。我应了一声,把铁盒放进衣柜最底层,用衣服盖住。
饭桌上,女儿说学校要办历史展,让我帮着找资料。我夹菜的手顿了顿。“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我说。女儿眼睛亮起来,不停问是什么地方。
夜里,我躺在床上,没睡着。伸手摸向胸口,那里的痛感已经消失,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沉甸甸的。窗外有汽车驶过,灯光在天花板上划过,很快消失。
起身走到书房,打开电脑,调出扫描的文件。一张张翻看,画面里的场景清晰如昨。我点开打印键,纸张从机器里出来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打印好的照片放在桌上,堆了一小叠。我一张张整理好,放进文件袋。
天边泛起微光时,我把文件袋放进包里。女儿房间传来动静,她已经醒了。“爸爸,我们去哪?” 她揉着眼睛问。我牵起她的手。“去看些东西,你要记住。”
楼下的车发动起来,朝着博物馆的方向开去。
5 博物馆风波
车停在博物馆门口。我牵着女儿的手往里走,文件袋被我攥得很紧,边角硌着掌心。
展厅里人不多,灯光亮得刺眼。工作人员正在整理展架,看见我们,抬头说了句 “请随意参观”。女儿跑到恐龙化石前,手指着骨架问这问那。我没心思回答,目光落在 “抗日战争” 展区的空位上。
“爸爸,你看这个。” 女儿拉我的衣角。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是张泛黄的报纸,报道着部队收复失地的消息。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陌生号码。我按掉,把手机调成静音。文件袋里的照片边缘有些卷,我打开袋口理了理,指尖触到冰凉的纸页。
一个穿灰色夹克的男人走过来,眼神在我手里的文件袋上停了停。“先生,需要讲解吗?” 我摇头,拉着女儿往展区深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