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寒玉炼魂

师尊从凡间带回云箩时,说她是千年难遇的修仙奇才。 十年间,她日夜忍受寒玉床的刺骨剧痛,为师尊试遍天下奇药。 师兄们骂她抢了凌虚峰资源,却不知她浑身经脉早已寸断。 直到血祭大典上,她看见古籍记载:药人之血可重塑灵根。 而祭坛中央躺着的,正是当年“意外”灵根尽毁的师尊亲子。 当师尊的剑刺穿她心口取血时,云箩突然捏碎丹田内丹。 “师尊啊,”她笑着咳血,“您用我灵根救儿子,我偏要它炸给您看。” 血色火焰中,师尊怀中的儿子瞬间化为飞灰。 濒死的师尊爬向她:“为什么...” 云箩吐出半块染血的蜜饯:“这糖...好苦啊。”

寒风,像是九幽最深处刮出来的刀子,裹挟着细碎的冰晶,一下下抽打着凌虚峰顶的玄冰殿。那声音呜呜咽咽,在空旷死寂的殿宇间撞来荡去,空洞得令人心头发毛。殿内深处,一方巨大的寒玉床几乎占据了整个空间,寒气凝成肉眼可见的白色雾流,丝丝缕缕地盘旋其上,将空气都冻得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云箩就躺在这张玉床中央。

每一次呼吸,都像有无数根冰冷的钢针顺着鼻腔、咽喉一路扎进肺腑深处,再狠狠地搅动。深入骨髓的寒意,贪婪地啃噬着她每一寸血肉,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四肢百骸发出无声的哀鸣。她连牙齿都在打颤,咯咯作响,却不是因为冷,而是那寒玉中透出的某种奇异力量,正永无休止地冲刷着她脆弱不堪的经络,带来一种介于冻结与撕裂之间的、连绵不绝的剧痛。

意识在冰冷的苦海里沉沉浮浮,模糊的视线挣扎着聚焦。视线所及,是头顶上方悬挂着的一只精巧的金丝鸟笼。笼子里,一只羽毛碧蓝如晴空的灵雀正上蹿下跳,发出婉转清脆的啼鸣,在死寂的宫殿里显得异常刺耳,又异常鲜活。它似乎不知疲倦,小小的身体里蕴藏着云箩永远无法企及的勃勃生机。

云箩涣散的目光追随着那抹跳动的蓝色,干裂的嘴唇无意识地嚅动了一下。自由……她连想象这个词,都觉得心口被冰锥刺了一下。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无法抑制的呛咳猛地撕裂了她的胸腔。喉头涌上一股浓重的腥甜,她侧过头,一缕暗红的血丝顺着苍白的嘴角蜿蜒流下,滴落在身下光滑如镜、冰冷彻骨的寒玉床上,迅速凝成一颗颗小小的、浑浊的褐色冰珠。

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轻而稳,踏在冰冷的玄玉地面上,却仿佛踩在云箩紧绷的神经上。她猛地闭紧眼睛,身体无法控制地僵硬起来,连那蚀骨的剧痛似乎都在这一刻被更大的恐惧暂时压了下去。

一件带着清冽雪松气息的柔软道袍,轻轻覆在了她单薄的身上。随即,一只修长、微凉的手,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温柔,极其小心地触碰到了她的嘴角。

“又咳血了?”温和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能轻易抚平人心底的褶皱,“是为师疏忽了,昨日那味‘冰魄草’药性终究是太烈了些,苦了我的阿箩。”

是师尊,凌虚峰主,凌虚子。

他指尖微动,一方洁白的云锦帕子轻柔地擦拭掉云箩唇角的血迹,动作细致得如同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那帕子雪白,衬得他指尖残留的、来自云箩的暗红血迹,愈发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