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大师兄,凌虚峰首徒,苏清河。他一身素净的青衫,身形挺拔如松,眉宇间带着一股磊落的正气,此刻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地扫过殿内,最后落在寒玉床上痛苦蜷缩的云箩身上,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
林峰和赵海脸色微变,方才的嚣张气焰顿时收敛了大半。林峰悻悻地放下手臂,强辩道:“大师兄,我们只是路过,进来看看云箩师妹的情况。她这身子骨……唉,真是让人忧心啊。”
“忧心?”苏清河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忧心到需要用言语来折辱同门师妹?忧心到要在这玄冰重地喧哗吵闹?师尊的教诲,你们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吗?立刻给我出去!再有下次,定按门规严惩!”
林峰和赵海对视一眼,眼中虽有不服,却也不敢顶撞这位在峰内地位仅次于师尊、且深得众人敬重的大师兄。两人低声应了句“是”,灰溜溜地快步离开了玄冰殿。
沉重的殿门再次合拢。
殿内只剩下寒玉床的冷光和令人窒息的寂静。
苏清河快步走到寒玉床边,看着云箩惨白的脸色和嘴角刺目的血迹,眉头拧得更紧。他蹲下身,动作远比林峰赵海甚至师尊凌虚子都要轻柔得多,小心地避开云箩身上裹着的道袍,指尖凝起一缕温润平和的青色灵力,极其小心地探向她的手腕脉搏。
那灵力如同春日最和煦的暖风,带着勃勃生机,刚一接触到云箩冰冷刺骨的皮肤,就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细微的、近乎呜咽的叹息。太暖了……暖得让她几乎想落泪。然而,当那缕温润的灵力试图顺着她的腕脉探入体内时,异变陡生!
“呃啊——!”
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嚎猛地从云箩喉咙里迸发出来!她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从寒玉床上弹起,又重重落下!身体剧烈地痉挛、抽搐,像一条被抛上岸濒死的鱼。那张本就毫无血色的脸瞬间变得青灰,仿佛所有的生命力都在这一刹那被抽干!
“云箩!”苏清河脸色剧变,触电般猛地撤回手指,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他方才输入的,是最温和不过的滋养灵力,就算对经脉尽碎的凡人,也只会感到暖意,绝无可能引发如此恐怖的反应!
他不敢再碰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寒玉床上痛苦翻滚、痉挛,每一次抽搐都伴随着骨骼错位的细微“咯咯”声和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呜咽。她细瘦的手死死抠抓着身下光滑冰冷的玉床,指甲崩裂,留下几道刺目的血痕。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云箩剧烈的痉挛才渐渐平息下来,只剩下无法控制的细微颤抖和粗重破碎的喘息。她瘫软在玉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殿顶那冰冷的玄冰穹窿,仿佛灵魂已经脱离了这具残破不堪的躯壳。
苏清河蹲在原地,脸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捏得发白。他看着云箩手腕上那道狰狞的伤口,看着她身上师尊那件宽大的道袍,再回想刚才自己灵力探入时感受到的那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无数裂痕遍布、一触即溃的混乱……一个极其可怕、却又无比契合眼前景象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猛地窜上他的心头!
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