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契关联者识别中……身份异常率97%。”
她猛地低头,手中卡片骤然发烫,仿佛有电流窜过脊背。她想扔掉它,却发现手指已被无形的力量牢牢钉住。
“谁在看?”她低声问,目光扫向巷口。
那里,一缕暗影正缓缓移动。轮廓模糊,却分明有人。那人未穿鞋,赤足踏在碎玻璃上,脚步无声,像从旧梦里走出来的幽魂。沈知微屏住呼吸,心跳如鼓。她没有动,只是死死盯着那道影子,直到它消失在巷尾尽头。
她终于松开手,卡片滑落,跌入泥水。可就在那一瞬间,她眼角余光瞥见——那影子回头了。
不是错觉。
它看见了她。
她猛地站起,踉跄后退几步,右手按住胸口,心律紊乱如乱麻。她曾以为自己早已无所畏惧,可在这一刻,她才明白:真正的恐惧,不是来自敌人,而是来自“被注视”本身——那种仿佛连灵魂都被编号、被归类的窒息感。
她转身狂奔,军绿色外套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面不肯投降的旗。跑过残破的门框,跑过倒塌的钟楼,跑过曾经属于某个小镇的街角,直到肺腑灼痛,才停下喘息。
她靠在一面斑驳的墙上,闭眼,试图平复呼吸。可脑海里不断回放的,却是母亲那句“你不是他们的人”。她突然笑了,笑得凄厉又释然。
原来她一直都在追寻真相,却忘了自己也是被遗弃的一环。她不是英雄,也不是救世主;她只是个误入战场的孤儿,用呐喊掩盖内心的溃败。
她掏出手机,屏幕亮起,自动跳转至一段未发送的录音。那是她三天前录制的,标题为《关于苏晚的身份调查》。她点开,声音沙哑地念着:“如果她不是嫡出,那当年那场大火……是不是也该重新审视?”
话音未落,手机忽然黑屏。
她怔住。
再点开,通讯录中所有联系人全部消失,只剩下一条新消息,来自未知号码:
“你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她猛然抬头,发现巷口那道影子,又出现了。
这一次,它不再隐藏。
它站在阳光之下,面容清晰——那是一张与林昭极为相似的脸,只是眼神更冷,嘴角带着一丝近乎嘲讽的弧度。
沈知微喉咙发紧,几乎无法呼吸。
她终于明白:这不是巧合。
这是追捕。
她不是第一个发现真相的人。
她是下一个被“清除”的人。
她颤抖着将电子卡塞进夹克内袋,转身冲向更深的废墟。身后,风声呜咽,仿佛整座城市都在低语:
“记忆锚点已激活。”
“血契关联者,正在集结。”
而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奔跑——不是为了逃命,而是为了记住:有些真相,哪怕代价是生命,也必须被说出。
哪怕全世界都忘了,她还记得。
第5章
雨停了,但废墟的空气仍像浸过水的铁锈,沉甸甸压在肺里。林昭站在赵伯那间藏在断墙夹缝里的修表铺前,门框歪斜如垂死的脊骨,风一吹就发出吱呀的呻吟。他没敲门,只是将那只铜耳钉轻轻放在木桌上——它不再闪烁,仿佛耗尽了最后一点微光。
屋内静得能听见时间本身在爬行。
赵伯坐在灯下,手指枯瘦如枝杈,指甲缝里嵌着油污与金属碎屑。他抬头看了林昭一眼,没有说话,只用拇指缓缓抚过耳钉表面,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一场太久未醒的梦。镜片后的眼神忽然锐利起来,像是穿透了三十年的尘埃,直抵某个被封印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