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图书馆的《时间简史》
九月的北京还残留着夏末的余温，阳光透过银杏树叶在图书馆台阶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苏晚抱着刚领到的军训服，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 南方姑娘显然还没适应北方 "秋老虎" 的威力。她站在 "北京大学图书馆" 七个烫金大字前深吸一口气，背包里的《高等数学》课本硌得后背生疼。
"同学，让一下！"
一个清冷的男声从身后传来，苏晚还没来得及转身，就感觉右手被一股力量轻轻拨开。她踉跄着回头，看见一个穿着灰色连帽衫的男生正踮脚去够书架顶层最后一本《时间简史》。男生左手腕上的机械表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苏晚注意到他无名指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像是长期握笔留下的茧。
"那本书我先看到的。" 苏晚下意识地说，伸手护住那本蓝色封皮的书。她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昨晚整理行李时沾上的南方红泥。
男生转过头，镜片后的眼睛像精密仪器般扫视了她一眼："图书馆借阅规则第 3.2 条，' 以实际接触为准 '。" 他说话时下颌线绷得很紧，"而且你刚才只是盯着它，没有物理接触。"
苏晚愣住了。她来自浙江杭州，在西湖边长大的她习惯了江南水乡的温吞节奏，从没遇到过这样直接的人。她注意到男生胸前的校徽 —— 物理系，2019 级。
"可我......"
"需要我帮你查《中国图书馆分类法》吗？" 男生已经抽出了那本书，书页间夹着的借阅卡显示这本书已经三个月没人借过了，"或者我们可以用薛定谔定律 —— 在你伸手的 0.3 秒内，这本书处于 ' 既被你拿到又没被你拿到 ' 的叠加态。"
苏晚突然笑出声来。她本以为物理系男生都是沉闷寡言的书呆子，没想到会遇到这样一个用量子力学开玩笑的人。她把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我叫苏晚，数学系的。你呢？"
"林辰。" 男生合上书，露出封面上霍金的侧脸，"物理系理论物理方向。"
这个名字让苏晚想起昨晚迎新群里流传的照片 —— 一个在开学典礼上代表新生发言的男生，据说高考物理满分，还拿过国际奥林匹克竞赛金奖。当时她只觉得照片上的人表情严肃得像个老教授，没想到现实中竟然这样...... 有趣。
"你也喜欢霍金？" 苏晚指了指他手里的书。
"不是喜欢，是研究需要。" 林辰推了推眼镜，"下周有个 ' 时间箭头与热力学第二定律 ' 的研讨会。" 他顿了顿，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生硬，补充道，"不过他的《果壳中的宇宙》写得不错。"
苏晚点点头，视线落在林辰背包侧面露出的半截物理实验报告上。她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报告页眉处画着小小的音符图案，和她笔记本上的装饰惊人地相似。
"你也喜欢音乐？" 她脱口而出。
林辰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像是被按下了某个隐藏开关："我妈是音乐老师，从小被逼着学钢琴。"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书脊上敲击，节奏竟然是贝多芬《月光奏鸣曲》的开头。
就在这时，图书馆广播突然响起："请 2019 级新生注意，下午三点在百周年纪念讲堂召开入学教育大会......"
两人同时看了看表，已经两点四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