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我追问。
他看着我，眼神躲闪。
“我们只是朋友。”
从那天起，阮筝就成了我婚姻里挥之不去的阴影。
我怀孕孕吐得厉害，婆婆说，阮筝怀孕的时候健步如飞，还能坚持上瑜伽课。
我生下程念，身材走了样，婆婆说，阮筝生完孩子三个月就恢复了少女身材，比以前更有韵味。
我为了家庭放弃了升职机会，婆婆说，阮筝事业家庭两手抓，公司管得好，孩子也教育得出色。
仿佛阮筝才是她的儿媳，我只是一个不合格的替代品。
5.
我不是没有反抗过。
有一次，婆婆又当着我的面夸赞阮筝，说她投资眼光独到，几年前在市中心买的房子，现在翻了好几倍。
“哪像有的人，守着死工资，一辈子都没什么出息。”她意有所指地瞟了我一眼。
我放下筷子，冷冷地回了一句：“妈，您这么喜欢她，怎么不让程宇娶了她？”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婆婆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程宇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我一脚，给我使眼色。
我没理他，直直地看着婆婆。
婆婆气得嘴唇直哆嗦，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以为我不想吗？要不是你用了什么狐媚手段，阿宇会看上你？”
那是我第一次和婆婆正面冲突。
结果是我和程宇大吵一架。
他指责我不懂事，不尊重长辈，明知道他妈是什么脾气，还要去顶撞她。
“她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非要闹得大家都不愉快吗？”
“程宇，她羞辱的不是我一个人，还有你！”我冲他吼，“她把你太太说得一文不值，你觉得光彩吗？”
“那是我妈！”他也拔高了声音，“她年纪大了，念叨两句怎么了？阮筝她……她确实很优秀，妈说的是事实！”
那一刻，我的心凉了半截。
原来在他心里，也觉得我比不上阮筝。
那次争吵后，我们冷战了半个月。
最后还是我先低了头。
为了这个家，为了年幼的程念，我选择了妥协。
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我忍，只要我做得更好，总有一天能让婆婆改观，能让程宇看到我的好。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一个不存在的敌人，我要怎么战胜？
6.
我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从门缝里递了出去。
“程宇，字我已经签了，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门口见。如果你不来，我会直接走法律程序。”
门外的声音停了。
过了很久，我听到他拿起协议书的轻微声响，然后是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这一夜，我睡得格外安稳。
第二天早上，我拉开衣柜，把我所有的衣服都拿了出来。
那些为了讨好婆婆和程宇买的、我不喜欢的素色长裙，那些模仿所谓“名媛风”的套装，我一件不留，全部打包塞进了一个大号的垃圾袋。
然后我找出了一条被我压在箱底很久的红色连衣裙。
那是我大学毕业时，用自己第一笔奖学金买的。
明艳，热烈，张扬。
就像当年的我。
我换上裙子，化了一个精致的妆，看着镜子里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笑了。
舒窈，欢迎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