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上没有庆功宴
1955年深秋,刚入公安的我在胡同深处发现一座荒废院落。
深夜竟飘出咖啡香气,翻墙探查时险些被特务发现。
连续蹲守后,我认出其中一人是潜伏的敌特。
当我准备上报时,却被诬陷勾结特务。
停职审查期间,我独自潜入敌巢,发现他们密谋炸毁电厂。
千钧一发之际,老队长带人破门而入。
庆功宴上队长拍着我肩膀:“干得不错。”
他却压低声音:“记住,真正的公安生涯里,从来没有庆功宴。”
1955年的北平,深秋的夜风已经带着刀片般的寒意,卷着枯黄的落叶,在青灰色的胡同里打着旋儿,发出沙沙的呜咽。
我叫奡陈,刚穿上这身藏蓝色制服不到三个月,新鲜劲儿还没褪尽,骨头缝里却已渗进了几分属于这座古都的、沉甸甸的凉意。
刚处理完西口张家那点鸡毛蒜皮的邻里纠纷,肚子空空,只想抄条近路,赶紧回集体宿舍那硬邦邦的板床上眯一会儿。
于是我一头扎进了这条更窄、更暗、连路灯都稀疏得可怜的槐树胡同。
墙根下堆着不知哪年哪月的煤渣和碎砖,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四周静得可怕,只有我自己的脚步声在幽深的巷壁间空洞地回响,单调而寂寞。
就在这时,一股异样的气味,毫无征兆地钻进鼻孔,顽固地撕破了这寒夜里的沉寂。
那是一种极其突兀的、焦苦中带着一丝奇异醇香的气味——咖啡!
这念头像根冰冷的针,瞬间扎透了我昏沉的睡意。
咖啡?
在这1955年深秋的北平胡同深处?
这玩意儿金贵得吓人,寻常老百姓闻都没闻过,更别提喝了。
只有那些归国的华侨、高级知识分子,或者……某些带着特殊任务、生活习惯与常人迥异的人,才可能接触。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后背紧贴在冰冷粗糙的砖墙上,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视着黑黢黢的前方。
气味源头很快被锁定:
胡同尽头,一座完全被阴影吞没的院子。
院墙比别家都高出一截,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丑陋的灰砖,门板歪斜着,油漆早已龟裂剥蚀,露出一片片朽木的惨白。
门楣上,一块模糊不清的旧匾额摇摇欲坠,依稀能辨出“积善”两个字,此刻却只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破败和阴森。
这院子,荒废已久,是附近有名的“鬼宅”,平日里连淘气的孩子都绕着走。
可此刻,那紧闭的、仿佛几百年没开过的破败门缝里,那缕咖啡的香气,却如同毒蛇的信子,丝丝缕缕、固执地钻了出来。
不对劲!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脑子里的那根弦,“敌情观念”,骤然绷紧到极限。
荒院、深夜、咖啡……几个词在脑子里疯狂碰撞。
绝不能就这么走了!
念头一起,身体已经快于思考。
我像只狸猫般无声地窜到院墙根下,借着旁边一棵歪脖子老槐树虬结的树干做掩护,手脚并用,几下就攀上了那堵冰冷的高墙。
动作间,制服粗糙的布料摩擦着粗糙的墙面,发出极其细微的“沙沙”声,在这死寂的夜里,却像擂鼓一样撞击着我的耳膜。
我小心翼翼地伏在墙头,只露出半个脑袋和眼睛,屏息凝神,向下窥探。